誰知雲佩拉住了她,麵色有些複雜:“不是宮女,是庶妃。”
庶妃?雲秀剛想問為什麼,就突然想起雲佩提起的那個因為生病被滯留在行宮裡的庶妃來,難不成竟然是她?
她又細細打量了一回,由於清宮劇的影響,她一直以為不管是宮女還是嬪妃,都是梳著兩把頭的,後來才知道並不完全是,有些宮女就是梳一條大辮子垂在胸.前。
眼前這個女人就梳了兩把頭,剛剛雲秀沒看見罷了。
這位庶妃看著有些畏縮,聽她們說話也不敢答,隻有雲佩問起話的時候,才含糊說自己姓李。
是宮妃她們就放心了,李庶妃在這裡生活了也有段時間了,比起她們來說要熟悉行宮,聽她們迷路了,也好心帶著她們轉了回去。
雲佩本想留她問兩句話,誰知李庶妃就和受驚了似的,匆匆忙忙就跑了。
幾乎是落荒而逃。
雲秀就歎了口氣。看她穿得那個樣子,在行宮裡過得也不算好。
隻是她們現在這樣的處境,也是有心無力。
到了晚膳的時候,行宮裡送來的東西也是清湯寡水,和在宮裡的時候完全不能相比。
主仆幾個吃完飯早早地就歇下了。
半夜裡又起了風,依稀有淅瀝的雨聲,雲秀睡著睡著腦袋就發沉,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整個四肢都沒什麼力氣,她還以為是鬼壓床呢。
直到聽到雲佩氣惱的聲音:“都說了多少回了蓋好被子睡覺,還跟個小孩兒似的,這下好了,得了風寒了吧?”
她這是病了?雲秀有氣無力,想跟姐姐說話,卻又睜不開眼睛。
雲佩說歸說,還是心疼她,連忙叫司藥去請太醫。
皇上出行的時候帶走了大半的太醫,她們這些宮嬪生病的時候自然也是可以請太醫的,雲秀是宮女不能請,叫個不當值的小太醫過來看看也不廢什麼事。
可司藥空著手回來了,她臉色為難:“主子,奴才去請了太醫,可,可他們都說不得空。”
雲佩一窒,問:“拿藥呢?”請不來太醫,拿點治風寒的藥回來也不礙事吧?
可司藥搖頭:“奴才請不到人就問了能不能給兩副治風寒的藥,可太醫院的人說了,皇上在外頭出行,藥材都要緊著皇上用,不好輕易給咱們。”
屁的要緊著皇上用,這是看她失寵了,不樂意伺候她!
雲佩胸腔裡的火燒了一陣又一陣,讓她整個人腦袋都發懵。
雲秀頭痛地呻.吟了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雲佩垂下眼,握住妹妹的手:“把窗戶開一條縫,給屋裡頭通通氣,等會就關了,再打一盆水來。”
司藥司南立馬動了起來,水端過來,雲佩親自拿毛巾沾了水給雲秀擦額頭和身上,想讓她身上降溫。
隻是這一點兒降溫多少有些杯水車薪,很快,雲秀又燒了起來,且比之前的溫度更甚。
雲秀已經整個人都迷糊了,卻還知道自己病了。她躺在床上,眼淚刷刷地往下流。
從前她疑惑,曆史上的德妃可沒聽說有什麼妹妹,或許是沒有記載的緣故,可後來德妃已經成了太後,如果真有這麼一個妹妹,怎麼也不會忘記她。
唯一的可能是根本沒有她這個妹妹。要麼是沒有進宮,要麼就是進了宮卻因為意外死去了。
而現在,雲秀恍惚地想,是不是因為她馬上就要發燒病死了?
可她不想死。
穿越到清朝,既沒和小說裡一樣穿成什麼寵妃,也沒成個皇子改變大清的命運,她這穿越就好像一場失敗的產物一樣,成了一個籍籍無名的宮女。
可是雲秀從來不後悔,她有愛她的阿瑪和額娘,還有姐姐。她穿越過來之前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有一個並不完美的家庭,父母離異重組,各自帶著孩子,她在家裡就像是一個隱形人一樣,後來大學畢業,她和父母鬨翻,自己搬出去一個人住,看著繼兄和父母就像是陌生人一樣。
她從未感受過家庭的關愛。
可她穿越過來了,有了阿瑪額娘,有了姐姐,感受到了從未感受過的溫暖。
她不想死。
妹妹的臉已經燒得通紅了,雲佩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剛準備起身叫司南再換一盆水來,她就被雲秀拉住了手。
雲秀已經燒糊塗了,小聲抽泣著:“姐姐,姐姐,我不想死。”
雲佩淚如雨下。
她握緊了雲秀的手:“姐姐不會讓你死的,一定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