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秀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身上倒是乾乾淨淨的,隻是睡久了有些頭痛,
聽見動靜,司藥進來:“姐姐醒了?”她起初來承乾宮的時候很是靦腆,這些日子跟著主子,知道她們最和善不過的,倒是放鬆下來了,“姐姐再不醒,聖駕都快啟程了。”
雲秀懵了一下:“我這是睡了多久?”
司藥把粥端給她:“都睡了一天了,前頭剛下來的令,說明兒要啟程去孝陵舉哀呢。”
熱乎乎的粥捧在手裡,雲秀滿足地歎了口氣,問:“姐姐呢?”
司藥整理膳盒的手停了一下,扭頭露出高興的笑:“昨兒晚上皇上招了主子侍寢,還沒回來呢。”
雲秀驚訝了一下。
她最知道姐姐這個人,看著和順,其實是最拗不過性子的那個,前兩天眼看著和康熙有了分歧,今天怎麼突然就好了?康熙可不會是主動拉低身份哄人。
她心裡頭疑惑也問了,可惜司藥的嘴就跟上了嚼子似的不肯開。
好在沒多久,姐姐雲佩就被送了回來。
她進門就先來看了雲秀,見她醒了,立馬橫眉:“說了幾回了,叫你晚上睡覺關好窗戶、也不許踢被子,我才一天沒看你,你就粗心成那樣!要真是……你叫我怎麼跟阿瑪額娘交代。”
說著說著,她眼淚就要下來了。雖然昨天下定了決心要爭寵,可真到了那個地步,她跪在康熙腳下的時候,心裡還是難堪委屈的。可也不能在那邊兒露出一點不樂意來,隻有回來的時候才敢掉兩滴眼淚。
雲秀被她的眼淚嚇得手足無措:“姐姐!我,我知道錯了……”她慢慢低下頭。姐姐從來沒在她麵前哭過,這兩顆眼淚掉下來,就和鐵珠子似的砸在她的心口,好疼。
雲佩從來沒有怪過她,她知道雲秀為了自己也做了很多的事情,為了幫她認太監做乾親,坐點心討皇上的喜歡,想辦法叫太皇太後也喜歡她。她們兩個就像是這宮裡頭緊緊抱著的浮萍,隻有彼此是對方的依靠。
雲佩很快就收拾起了心情,跟她說:“不是來之前還吵著鬨著要泡溫泉,如今病了一場,倒是浪費了兩三天的功夫,明兒聖駕就要啟程了,往後再要過來就難了。”
邊巡也不是一年一次的,本來她還想著帶著雲秀出來,能讓她鬆快鬆快,誰知道她病了。
雲秀有心想問姐姐到底怎麼回事,卻被頻頻岔開話題,弄到最後也不好意思問了,心裡想著,乾清宮那邊的事兒章佳·詩情應該知道點什麼,她是禦前宮女,消息最靈通不過了,就是不知道她願不願意說。
結果她去找了兩次章佳氏,都不巧她不在,沒辦法,隻能暫時擱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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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駕很快重新啟程,初六的時候皇帝帶著大臣們去孝陵祭奠先祖,嬪妃們並未跟從,一路風.塵奔波,到了初九日停留在通州。
雲佩又回到了才剛出發的時候,康熙每日裡叫她去車上伴駕,隻是不知為什麼,像那天在車上動手的情況再也沒有,皇帝也不過每天叫她過去讀兩頁書罷了,雲佩樂得清靜。
初十就是回鑾的日子,康熙照常去給太皇太後和皇太後請安,而雲佩她們這些宮嬪在休整過後,要去給皇後請安,這回就不像從前那樣平安無事當個透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