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手 沒了,喂蝴蝶了。(2 / 2)

你聽得見 應橙 5160 字 8個月前

林微夏錯開相觸的視線,班盛大概還不知道今天放學柳思嘉會去堵他的事,低下頭:“後麵再說,這周我比較忙。”

作業一端的拉力驟然鬆開,陰影撤離,林微夏抬起眸,發現有兩顆草莓軟糖順著作業本滑了過來。

班盛單手插兜,校服在他臂膊彎裡掛著,與她擦肩而過,扔下一道漫不經心的話:

“路上買東西老板順帶送的。”

體育課上,邱明華同班盛一同靠在操場的牆壁上,他忽然想起什麼,戳了戳他:“班爺,你買的糖還有沒有了,分我一顆。”

班盛直起腰來,將手中的籃球扔了出來,聲音低淡:

“沒了,喂蝴蝶了。”

“啊,蝴蝶還會吃糖啊。”

*

一整個周末,柳思嘉都沒和她聯係,林微夏不知道進展到底是好是壞,來到學校的時候見到柳思嘉,她的表情既沒有很快樂,也沒有很沮喪。

而是臉上多了一絲忐忑。

“怎麼樣?”林微夏問她。

柳思嘉對著鏡子描了一下口紅,欲言又止:“到時候再和你說。”

見她這樣,林微夏沒再說什麼應了句:“好。”

新的一周輪到林微夏出黑板報,她跟班上一個女生出黑板報,對方剛好是A生最後一名,如果林微夏再多考兩次,那名女生就要掉回F生的行列中了。

那名女生一直在利用課餘時間學習,對林微夏更是愛答不理,把出版報一個人的重擔甩在了她身上。

林微夏沒辦法,隻能利用課餘時間一個人弄,畫完畫後還要寫字。晚自習後,林微夏打算把空白的板塊填上詩句。

她從講台底下拿出工具,一個人在黑板上寫畫。時間悄無聲息淌過,林微夏晃了晃發酸的手臂,偶然瞥見牆上的掛鐘,驚覺時間已經這麼晚了,教室裡空無一人。

對麵教學樓的燈還亮著,隻有三兩學生從教室裡出來。林微夏放好工具後,洗乾淨手後走出教室,正要離開的時候,忽然聽見樓上傳來一陣悠揚的大提琴聲。

林微夏的步伐停了上來,轉身往六樓的階梯教室走去。走上頂樓,喘了一會兒氣,背靠在牆壁上靜靜地聽著音樂教室裡的琴聲,手伸開,不自覺地做著拉好琴弓的姿勢,比了一會兒覺得傻氣又放下來。

一刻鐘後,門口傳來聲響,林微夏站在昏暗處看見幾位氣質姣好的女生背著大提琴有說有笑地走出來,臉上的表情天真無憂,一兩個輕聲抱怨著聲樂老師的考核太難。

人都走後,林微夏背著書包下樓,剛走了不到三分鐘“啪”地一聲,學校竟然斷電了,周遭陷入一片漆黑。

林微夏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結果發現電量早已耗儘關機了。她有夜盲症,看不清路,人慢慢挪到靠牆邊,磕磕絆絆地下起樓來。

剛慢吞吞的下了沒幾級台階,腳倏地踩空,腳踝一歪,心一驚,眼看就要摔下去,慌亂之中一隻手穩穩當當地拽住了她背著的書包,整個人往後倒撞到一個溫熱寬闊的胸膛。

她聞到了熟悉的烏木香,心不受控製地縮了一下,匆忙站直撤離男生的懷抱。

“謝謝,”林微夏靠在牆邊,問道,“你還沒走嗎?”

“回來拿點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林微夏的錯覺,班盛的語調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冷淡。

班盛往下踩了兩步台階,手裡拿著他那把銀色的打火機,拇指往上滑彈開機殼,機匣發出“啪”地一聲,一抹橙紅的火焰從虎口處躥了出來,映出一張漫不經心又痞帥的臉。

他持續地揚起打火機往前走,林微夏跟在一旁。走了沒多久,班盛忽然停了下來,林微夏抬眸看向他。

“不想摔倒的話就跟緊我。”班盛擱出一句話。

樓梯裡的光線昏暗,班盛散漫地抬腳往前走,林微夏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纖白的手緊緊抓著男生黑色外套衣擺的一角,一前一後,漸漸地,穿著裙擺的身影與黑色外套的影子挨在了一起。

男生頭頸筆直,肩膀寬闊,一條筆直的肩線將男生的身材襯得更筆挺,人看著不著調卻有意放慢腳步,好讓林微夏能跟他的步伐而不摔倒。

兩人開始有一搭沒搭地說話。

氣氛比之前融洽。

走到三樓的平地上,班盛停了下來話鋒一轉,語氣仍是慢悠悠的,摸不出什麼情緒:

“柳思嘉周五來籃球館堵我了。”

“她打扮得挺帶勁,還送來了我最近吃的椰奶凍。”

“柳思嘉挺會來事兒,跟我打籃球的兄弟人手一份糖水。”

林微夏不自覺鬆開抓著他衣袖的手,開口:

“思嘉很喜歡你。”

“她很好。”

話音剛落,班盛猛地轉身,抓住她白膩的手腕,步步向前將人抵在了牆角,兩人再一次鼻息相對,低下脖頸看著她。

保安在操場巡邏,一束遠光燈掃了過來,林微夏覺得刺眼,下意識地彆開臉。不料,班盛伸手掰正她的臉,虎口卡在下巴處,逼她四目相對。

“她跟我表白了。”

下一秒,保安的白色遠光燈晃了過來,伴隨著一聲嗬斥:“誰在那裡!”

隻是不消一秒,燈光暗了下去,保安拎著電筒又去巡邏彆的地方了,他根本沒有發現教學樓這一角落裡無聲對峙的暗流湧動。

兩人都沒有動彈,挨得太近以至於感受到彼此的體溫以及少女胸晡呼吸時的一起一伏。班盛擱出這句話後仍沒有鬆手,林微夏聞到了他虎口處傳來的淡淡煙味。

林微夏出板報忙了一晚上,出來後鼻尖沾著黃色的粉筆灰一直不自知。班盛看著她,伸出手去撫蹭掉那秀挺鼻子上的灰。

一輕一重地蹭著,帶著粗糲感,溫度異常升起,林微夏的心尖顫了一下,睜開鴉羽似的睫毛去看他。她發現班盛是單眼皮,褶子卻很深,顯得一雙眼睛異常黑亮。

而那粒黑色的小痣落在靠近鼻梁的臉頰處。

看一次蠱惑一次人心。

班盛的手仍捏著她的下巴,眼鋒掠過這個看起來安靜清冷的姑娘,一副等她發話他就敢去做的架勢,問人:

“你說,我要不要接受她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