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昨晚上就沒睡好,今天又一大早便開始了錄製,許綰柚這會兒在床上躺著,眼皮就不由自主開始直往下掉。
晁雅見到她這副樣子,道:“之前我就想說了,你今天這黑眼圈大的人化妝師差點遮不住,昨晚上是做賊去了?”
事實上許綰柚底子很好,一晚上隻睡了兩三個小時,眼底也隻一點點青色,倒顯得眼窩更加深邃。
許綰柚微微闔著眼,說:“昨天不是在直播裡說錯話嘛,擔心地翻微博,一晚上都沒怎麼睡。今早上你來臥室喊我的時候,我還正在做夢,夢到那些負麵評論一個個跟天上掉下來,砸得我爬都爬不起來。”
“既然知道怕,不能說的話就彆說嘛!說完又慫的睡不著……”
晁雅忍不住吐槽她。
許綰柚很快就困得不太清醒了,聲音裡也帶上糯糯的睡意,含糊著回答:“不,不能不說的……”
晁雅“嘖”了聲,低聲罵道:“臭丫頭,從小就倔得要死,有什麼事全部憋自個兒心裡,做了決定九頭牛都拉不回。”
她氣得想去捏許綰柚的臉,又想起她臉上還化著妝,便轉而在她腰上拍了拍,提高點音量道:“要睡就好好睡,癱在床尾像個什麼樣子?”
反正司理單采要時間,之前借口也是說的不舒服,乾脆就順勢讓她真休息會兒得了。
她就不信黃勝浩今天早上弄那麼一出,還好意思說不。
許綰柚迷迷糊糊間聽明白了,於是蹭掉腳上的拖鞋,像條毛毛蟲似的從床尾挪上去,隨後曲起長腿,手掌枕在臉下翻了個身側躺,不再動了。
晁雅無語地看了她一會,見她縮成小小一團,還跟小孩子似的,呼吸均勻,儼然已經瞬間睡熟。
於是她也沒再叫醒她睡被子裡去,而是從衣櫃裡翻出一條毛毯,輕輕搭在了她的身上。
果然,黃勝浩錄完司理的單采下樓,聽說許綰柚需要休息,也沒多話,反而對晁雅沒有提出重錄感到挺意外。
不過這樣正合他意,當即給工作人員全體放了半個小時的假,自己則檢查回看底下幾個攝影師的拍攝內容。
晁雅今天在黃勝浩手上吃了好幾個啞巴虧,又見他在那兒摸著下巴一臉心滿意足的樣子,越看心裡就越不爽。
於是半小時一過,她不等對方提醒,便主動進房去喊人。
然後一臉擔憂地走出來,不好意思地開口:“許老師還是頭疼得厲害呢,這可怎麼辦才好?其實我們許老師身體素質還是挺好的,以前拍戲冬天跳水、夏天穿棉襖吊威亞什麼的也都沒出過問題。”
晁雅一個氣口都沒給人留,話鋒一轉又歎氣道:“可之前許老師車禍不是受傷了麼,這段時間一定得保證充足的睡眠,不然就會頭疼。醫生說不是什麼大問題,就是要好好休息調養,免得落下後遺症。哎!都怪那個喝了酒還要開車的司機,真是害人不淺!”
她嘴上隻怪酒駕的司機,實則句句都在譴責節目組鑽空子提前過來拍攝。又把車禍和醫生都拎出來,把黃勝浩架在道德的高台上。
好像隻要他說個“不”字,就是節目組沒有底線、不講道德、枉顧嘉賓身體。
黃勝浩自認不是一個道德感多強的人,且明眼人都知道,之前說的“許綰柚不舒服”隻是個借口。
但晁雅卻借題發揮起來,對著他指桑罵槐。
黃勝浩知道晁雅敢這樣做,一是節目組確實理虧在前;二則因為這一上午拍的爆點已經夠多了,她明白隻要提出的要求不過分,大概率不會得到拒絕;三也是最重要的,她覺得自己不看僧麵看佛麵,拿著司理當靠山。
可惜他這人向來隨心所欲,活了三十好幾年,隻要他不願意,還真沒碰到過能逼他願意的。
即便是司家。
但看著晁雅麵上唯唯諾諾說不好意思耽誤大家工作,一雙嫵媚上挑的鳳眼卻亮的驚人,藏著自以為拿捏住他的精明,黃勝浩便覺得十分有趣。
於是他揚唇笑了笑,好心情道:“那便再等等許老師吧。”
倒是從衛生間走出來的司理聽到晁雅的話,立刻快步走過來,蹙眉道:“後遺症?嚴重嗎?怎麼我之前沒在檢查報告上看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