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驚喜到不知所措。
時鐘的指針指向淩晨三點半,夜色漸漸加深。
在黑暗中無聲地看了許綰柚許久的司理,清明的眼中終於也泛起困意。
他無意識地往許綰柚的方向靠了靠,貼住她一縷頭發,在心中默默道——
晚安,我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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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綰柚是被熱醒的。
夢裡一隻小太陽取暖器成了精,長出腳追著她跑,她怎麼跑都跑不過,最後兩腳一絆,“啪”地摔在地上。
於是許綰柚就醒了。
然後驚悚地發現自己竟然正以一個極為親昵的姿勢靠著司理的肩,手也牢牢抱著對方的腰。兩個人的身體緊緊挨在一起,幾乎沒有一絲縫隙。
司理身上蓬勃的熱度透過薄薄的布料傳到她的身上,許綰柚感覺自己出了一身汗,難怪做夢都能被熱醒。
許綰柚第一時間沒敢動。
畢竟當初信誓旦旦說絕對不會動手動腳的是她,結果節目才剛開始拍兩天,三番兩次抱著人不撒手的也是她。
昨天早上還能說是情況緊急,現在這個情況又怎麼解釋?
就……真的臉疼。
許綰柚放輕呼吸,沒聽到頭頂上有什麼動靜,這才小心地將自己的腦袋從司理肩上移開,然後是手——
手下的身體堅韌緊實,隔著衣服都能摸到分明的塊壘。
坐辦公室的人身材居然也這麼好的嗎?
許綰柚動作稍頓,腦袋裡不受控地冒出一個“摸摸到底幾塊腹肌又不犯法”的廢料念頭,又立刻被她甩了出去,忙不迭地收回按在司理腹部的手,下床跑了。
因為這個事兒,許綰柚一早上都覺得心虛,再加上一看見司理,她就會想起昨晚上的社死現場,於是一上車就戴上眼罩裝睡,直到抵達目的地才摘下來。
《我們在一起》這一季的宣傳拍攝主題是“前世今生”。
節目組早就為四組嘉賓確定了各自的風格,許綰柚和司理的“前世”,是富家千金和民國軍官。
因為旗袍不好妝後再換,許綰柚先去服裝間換好了衣服。
她走出來時,一直等著的化妝師甚至忍不住低呼出聲。
暗紅色的絲絨旗袍,繁複的珍珠扣鎖在喉間,純手工繡製的牡丹花旖旎盛放至裙擺,同樣絨麵的黑色高跟鞋,露出精致的踝骨。
長發還沒做造型,隻是鬆鬆用一根簪子攏在腦後,鬢邊自然地垂著碎發,平添一絲慵懶。
許綰柚撫了下頸邊略有些緊了的扣子,抬起頭朝化妝師一笑,活脫脫一朵人間富貴花。
“天,許老師您穿這身也太美了!”化妝師真情實感地誇道。
許綰柚笑著說了一聲“謝謝”,走到剩下的那個化妝台坐下。
這時,旁邊正在為司理化妝的化妝師語帶調侃地開口:“哎呀,許老師不會跑的啦!司先生您總是轉頭,我不太好化呀!”
許綰柚下意識朝左邊看過去,看到司理英挺的側臉。
還是那副沒什麼多餘表情的樣子,低聲說句“抱歉”。
然後那個氣質略顯陰柔的男化妝師忽然誇張地“哇”了一聲,拖著調子笑眯眯繼續道:“司先生您的耳朵紅了欸——您是不是很喜歡許老師這個扮相呀?”
許綰柚懷疑這個化妝師大概是節目組找來的托,故意沒話找話,好多拍些素材。
司理有些不自在地摸了下耳朵,但仍舊點點頭,十分誠實地回答:“隻是旗袍開衩開得有點過高了。”
話音一落,無論是化妝師還是其他工作人員,紛紛忍俊不禁。
許綰柚本來還在看熱鬨,這下也不自然地扯了扯自己開到大腿的裙擺,從鏡子裡看了司理一眼,語速飛快吐槽道:“宇宙直男吧你,彆說話了!”
司理便抿了唇,之後無論化妝師再說什麼,都不開腔了。
化妝還要一段時間,晁雅叮囑助理注意看著點,自己則從沙發上的包裡摸出一包煙,走了出去。
不遠處的黃勝浩抬起頭,將手裡的資料全部遞給執行導演,道:“聽明白了?”
見對方點頭應是,他便隨意抬了下手,道:“我去抽根煙。”
晁雅靠在吸煙區的牆上,一隻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夾著煙鬆鬆垂在身前,灰白色的煙霧嫋嫋升起。
手機屏幕裡是許綰柚今天早上給她發的微信——
【小雅姐,我以前拍過什麼跟自-殺有關的戲嗎?昨晚做夢夢到一個女人躺在浴缸裡,地上都是血,明明挺嚇人的,但我不知道為什麼老覺得那場景有點熟悉,早上想起來還覺得有些難受,好奇怪啊……】
“哢噠。”
玻璃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晁雅下意識將手機鎖屏,抬眸看過去。
黃勝浩捏著個煙盒走進來,像是沒注意到她之前警惕的動作,右眉稍稍一抬,道:“借個火?”
晁雅將打火機扔給他。
黃勝浩接住,走到她旁邊,卻沒有點煙,反而轉著打火機靜靜看了她兩秒,笑著問道:“晁經紀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
晁雅夾煙的手一頓,掀睫看向他,問:“黃導是有什麼工作要和我談?”
黃勝浩還是那副笑模樣,換了個稱呼道:“單純想請晁小姐吃飯。”
晁雅將煙送進嘴邊吸了一口,說話間白煙便從唇邊彌漫開來:“那就不必了,我比較喜歡八塊腹肌的小狼狗。”
說完,她將剩下的半截女士煙摁滅在垃圾桶上方是石頭裡,越過黃勝浩,徑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