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綰柚翌日是被晁雅的電話叫醒的,說已經在過來接她的路上。
掛斷電話,許綰柚才發現竟然已經上午九點出頭了。
這就相當於從昨晚到今天,她整整睡了十三個小時還有多!
這還不算昨天下午在美容院休息的時間。
許綰柚揉了揉太陽穴,感覺腦袋有點昏昏沉沉。
她疑心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可用手背貼了下腦門,沒試出溫度異常,便簡單洗漱,換衣服下樓。
“蘭姨,家裡溫度計在哪裡呀?”
許綰柚一邊往樓下走,一邊揚聲問。
回答她的卻是司理的聲音。
“你生病了?”
隻見對方幾步走到樓梯口,仰起頭問她。
許綰柚停下腳步,看到他有些驚訝:“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特地將上午的會議推遲了的司理,隨意“嗯”了一聲當作回答,跨步走上台階,在她下方一階站定,蹙眉再次問:“你要溫度計做什麼?哪裡不舒服?”
“沒。”許綰柚搖了搖頭,答道:“就是感覺腦袋好像有點暈。”
說著,她又摸了下額頭,嘀咕:“但又摸不出來溫度對不對……”
許綰柚的手才剛剛移開,她的臉頰就被一雙乾燥溫涼的手掌捧住了,隨後司理微微低頭抵住她的額頭,說:“如果真的發燒,你體溫差不多,自己怎麼感覺的出來?”
語氣隱約帶著點責備的意味。
司理的動作太過自然,以至於許綰柚都沒覺得哪裡不對,隻是安靜地眨了眨眼,等待對方的結果。
腦子裡還有些發散地想,這人站在台階下居然還要比她高出一些。
“好像是正常的。”司理放下手抬起頭,得出結論,又不放心道:“還是用溫度計再測一次比較好。”
許綰柚終於回神,猛地後退一步和他拉開距離,惱道:“你故意占我便宜啊?!”
司理似被她的指控嚇一跳,解釋時語速罕見的有些急:“當然不是,隻是相同部位溫度感知更加準確。”
而許綰柚掩飾般用手背搓了搓自己不自覺發燙的臉,氣洶洶指責:“那你也不能招呼不打,突然冒出來捧臉貼額頭什麼的吧?”
司理看她一眼,眼瞼微垂,小聲反駁:“那你之前抱我,捂我的嘴,也都沒有提前打招呼……”
許綰柚……許綰柚沒話說了。
她張了張嘴,又訕訕閉上,直接繞過他,跑去找蘭姨了。
電子耳溫槍顯示溫度正常,許綰柚便也沒再在意,一邊吃早餐一邊等助理來接。
而司理也跟著走進餐廳,在她對麵正襟危坐地開口道:“我想和你談一談關於微博賬號的事情。”
許綰柚奇怪道:“這有什麼好談的?”
司理說:“你曾經和我討論過,你認為如果我有認證賬號,就得和你一起對外互動,這樣管理兩個賬號會比較麻煩且容易出紕漏,所以如無必要,最好不要注冊。
我當時同意了,但現在屬於特殊情況,你昨天也聽到了,是節目組的合約要求,所以不能算我違背約定。雖然你現在暫時不記得這件事,但為了避免你恢複記憶後,想起來有可能會覺得不愉快,我認為還是有必要現在同你說明。”
對於“吵架”這件事,司理已經開始防患於未然了。
堅決將吵架扼殺在搖籃狀態!
許綰柚則完全不知道他的心理,她猜測自己當時大概隻是單純犯懶不想管理兩個賬號,所以才忽悠司理容易出紕漏什麼的。
此時見他如此正式地說了一長串,赧然之餘還有些咋舌道:“額,那你……是真的挺有契約精神,口頭上一句話,也記這麼久。”
司理道:“當然,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
單看這句話似乎還有點旖旎的意思。
但司理說話聲調平靜,語氣也是一本正經,半分狎昵的意味都聽不出來。
許綰柚自然也不做他想,了然地擺擺手,敷衍道:“知道知道,你超憶症嘛。”
司理還想說什麼,晁雅已經到了。
助理上樓去提行李箱,許綰柚趁這個時間塞了幾口早餐,匆匆上車離開。
車子發動沒多久,許綰柚又感覺自己眼皮發沉,開始犯困。她很快便靠著椅背再度睡了過去,並短暫地做了一個夢。
夢裡,許綰柚看到自己身處一個衣香鬢影的宴會廳中,周圍都是光鮮亮麗的男男女女。
“她”似乎是在找什麼人,站在臨近露台的角落裡,端著酒杯四下張望。
沒過多久,一個相貌普通,但衣著精致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道:“柚柚小姐果然比電視上還要漂亮。”
“她”說:“陳總過獎了。”
那陳總又道:“莉莉說你需要錢,我當然可以幫你。”
他的視線油膩且赤衤果地掃過來,說:“就看柚柚願意付出到什麼程度了。”
許綰柚奇怪於夢裡的她居然沒有把杯子裡的酒直接潑他一臉,甚至臉上還掛著笑。
這時,司理突然從身後的露台走了出來。
那陳總便立刻換了副笑容迎上去:“小司總,青總今天沒一起過來嗎?”
司理表情冷冷的,微不可見地衝他一點頭,道:“抱歉,我和許小姐有點事要談。”
陳總微微驚訝了下,旋即露出了然的表情,臉上笑容又變得曖昧起來,視線在他和許綰柚身上掃了一圈,道:“請便。”
說完,端著酒杯轉身離開。
“她”眉心一皺,似乎抬腳想追上去,但卻被司理一把拉住了。
而許綰柚則下意識順著夢中“她”的視線看過去,遠遠看到一個侍者在陳總耳邊說了什麼,後者很快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