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玖茴瞪圓的眼睛,落煙談性更濃:“後來那名女子失蹤不明,有人說她不忍二人為她爭吵所以默默離開,也有人說她死於現在的九天宗宗主之手。無論真相如何,自她失蹤以後,這對未婚夫妻便分道揚鑣,反目成仇。”
“這一切都不過流言蜚語當不得真。人生性善忘,幾十年內的事都能以往不少,更何況幾百年前的事。”莫長老不知從何處摸出一個酒壺,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聽到晚輩們聊陳年舊事,輕笑一聲:“關於那名女子,你們師祖倒是跟我提起過幾句。”
他望向遠方,神情有些懷念:“當年我修為淺薄,未曾出過宗門。有一天你們師祖突然離開宗門,約莫過了一年才歸來。沒過幾日,就傳出青嵐門與九天宗掌派大弟子婚約取消的消息。當時你們師祖說了一句,可惜了。”
“可惜誰?”
“自然是可惜那名女妖。”莫長老笑了一聲:“人也好,妖也罷,世事陷於人言,旁人便難以分辨對錯。但是非曲直,當事人心中自然有數,終有人心懷愧疚。”
“師父。”長河懷疑地看向莫長老:“就隻有這些?”
師祖這麼一句感慨,還不足以讓師父記得一個人吧?
“逆徒!”莫長老頂著幾個晚輩懷疑的視線,乾咳幾聲:“當年兩位退婚約時吵得天昏地暗,扔了不少東西。”
“師祖……把人家扔的東西撿回來了?”
“那怎麼能叫撿,那叫勤儉節約。”莫長老梗著脖子道:“修行之人拿彆人不要的花花草草,能叫撿嗎?”
“那叫跟我們有緣。”玖茴點頭讚同莫長老的話:“彆人不要的東西,你不撿他也不撿,好好的東西放壞了多可惜,浪費可恥。師祖為那些丟棄的花花草草重新找了一個家,為大善!”
“孺子可教也。”莫長老點頭:“你們都記住,修行既是順應天數,又是與命運相爭,他人瑣事笑談之,萬莫做那曲中人。”莫長老拍了拍座下葫蘆:“都坐穩,要加速了!”
在望舒閣幾人坐著葫蘆喝酒閒聊時,有幾個已經離開問仙城的宗門,又偷偷派了弟子返回城中,打聽那個用殺豬刀捅傷魔教護法的小姑娘。
那魔頭乃魔教十大護法之一,修為高深,普通人怎麼有能力捅傷他?
沒人相信她跳下魔頭飛劍後就真的死了,他們擔心有其他宗門發現此女資質過人,先一步把人藏起來了。
“師姐,你說會不會是禦珍宗偷偷把人帶走了?”
“不可能。”師姐搖頭:“從事發到我們離開,禦珍宗就沒有過多關注那位姑娘,他們現在帶著魔頭的屍首,為了避免魔教其他人的追殺,應該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宗門。”
話音剛落,他們就看到兩個穿著錦衣華服的禦珍宗弟子從茶樓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個畫卷。
雙方視線在空中交彙,然後若無其事地移開。
“兩位道友為何去而複返?”
“哈哈,真是好巧,諸位怎麼也去而複返?”
雙方互相凝視片刻,禦珍宗弟子開口:“家師生性善良心軟,想到被魔頭挾持的姑娘奮勇除魔衛道,最後卻生死不知,便派我師兄弟二人尋找她的蹤跡,若姑娘還活著就帶她回禦珍宗養傷,若是她不幸遇難,便為她好好安葬。”
“方才我們幾大宗門不是一起找過,都沒有發現那位姑娘的蹤跡嗎?”門派師姐心底嗤笑,誰不知道禦珍宗這位長老嗜錢如命,連本命法器都是一把算盤,他能生性善良心軟?
“萬一有所遺漏呢?”禦珍宗弟子假裝沒有看見對方眼底的嘲諷:“多找一遍也就多一分希望,道友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雙方話音還未落,就見一名九天宗弟子,彎著腰鬼鬼祟祟混在人群中,拿著一張畫紙問來問去。
忽然這名弟子渾身一僵,與幾人的視線對上。
“哈哈,真巧。”
半個時辰後,五個宗門的人再次在問仙城重逢。
禦珍宗看其他四個宗門:之前一直裝著若無其事,連提都沒多提兩句,沒想到事後偷偷派人來搶人才,這四個宗門的心可真臟。
九天門看其他四個宗門:裝模作樣,這麼會演還修什麼仙,做戲子去!
其他三個宗門看禦珍宗與九天宗:堂堂大宗門都乾這種事,他們向大宗門學習有什麼錯?
“哎呀,真是太巧了,我們的師尊都是心軟善良之人。”
“對對對,你說得對。”
他們都是尊師重道之人,誇自己師尊心軟善良那是孝順,孝順!
“啊啾!”玖茴揉了揉發癢的鼻子,仰頭看陰沉沉的天空:“長老,看著好像要下雨了,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宗門。”
再新奇好看的景色,在坐了大半天以後,都變得枯燥了。
“以師父這個葫蘆的飛行速度,大概還有兩三天。”落煙熟練的往葫蘆上一躺,把長河跟祉猷擠到了角落。長河嘰嘰咕咕抱怨兩句,祉猷往旁邊讓了讓,爭取挪出更多的空地。
啪嗒。
一滴水砸在玖茴的臉上,她望著天:“下雨了。”
葫蘆法器上沒有遮擋之物,長河落煙看向莫長老:“師父,帶傘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