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宗主。”玉鏡突然閃身出現,擋在玖茴與祉猷身前,她溫溫柔柔向來人行禮:“上一次見到秋宗主還是五十年前,這麼多年不見,秋宗主風采依舊。”
玉鏡左手負於身後打了個手勢,玖茴頓時明白過來,連連後退幾步,見祉猷沒有反應,又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把他拉到自己身邊。
“晚輩玖茴見過秋宗主。”她踩了踩祉猷的腳。
祉猷啊,你可機靈點吧。
“晚輩祉猷見過秋宗主。”
祉猷低頭看了眼被踩的腳,把還沒吃完的點心藏進袖子裡。
玖茴欣慰一笑,很好,知道在外人麵前要掩飾了。
“玉閣主。”秋華回禮,淺笑道:“相逢便是有緣,我不請自來,還請玉閣主見諒。”
“秋宗主仙足願蹋此舟,是我們望舒閣所有人的榮幸。”玉鏡回頭對玖茴道:“玖茴、祉猷,你們還不趕緊去準備茶水點心?”
“是,師父。”玖茴帶著祉猷退下,兩人讓傀儡準備好桌椅,玖茴見祉猷從納戒取茶葉,攔住他的動作:“你乾什麼?”
“青嵐門地位顯赫,宗門的茶葉過於普通,我想……”
“咱們望舒閣小門小戶,怎麼會有珍稀昂貴的茶葉。”玖茴洗乾淨手,取了果片與桃花:“說不定秋宗主不喜歡飲茶呢。”
“我們宗門多鮮花瓜果,以此待客,方顯誠心。”玖茴伸手取爐上沸騰的晨露水:“花開花落總是春,這樣就很好。我端茶,你端點心,跟上。”
飛舟在雲中穿行,秋華與玉鏡相向而坐。
秋華不說話,玉鏡便對她溫柔一笑,態度討好卻不諂媚。在秋華記憶裡,玉鏡似乎一直這樣,應該說望舒閣的人都是這個樣子。
她第一次見到玉鏡是在五百八十年前,那天她與步庭舉辦著盛大的訂婚典禮,玉鏡跟在前任望舒閣閣主身後,紅著臉接過師父送的見麵禮。
第二次見到玉鏡,是五百年前,她的師父已隕落一年,她繼任青嵐門宗主。繼任典禮上賓客如雲,一開始她並沒有注意到玉鏡,直到最後賓客告彆時,所有人都在恭喜她,唯有玉鏡跟她說了請多保重。
後來幾次見麵,都是匆匆而來,又匆匆而走。世間隻有一個青嵐門,但卻有無數個像望舒閣這樣的小宗門,她與玉鏡注定了身份地位不同。
讓她意外的是,玉鏡的修為竟已達到了合體期,這樣的修為,來他們青嵐門做長老也是綽綽有餘了,然而整個修仙界卻沒有誰注意到此事。
“秋宗主請用茶。”玖茴把茶盞端到秋華麵前,秋華笑:“你我相識多年,我卻不知你收了兩位貼心的徒兒。”
她掏出兩件法器,一件順手給了祉猷,一件放到玖茴手中:“早年有位故友最喜我煉製的飛劍,如今故友早已不在,平日閒暇時煉製的飛劍也不知送與誰,你們拿去玩。”
玖茴手中的飛劍由難得一見的玉髓煉製而成,劍身還有很多高深的防護符文。這樣一把飛劍,不知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好東西。
“還不向秋宗主道謝。”玉鏡笑了笑:“多謝秋宗主為這兩孩子破費,我這兩個徒弟修為普通,資質也是平平,有這樣強大的防護飛劍陪著他們,我也能放心不少。”
“謝謝秋宗主。”玖茴行大禮,行到一半卻被秋宗主扶了起來:“自家晚輩,用不著這般客氣,都坐下一起用茶。”
玉鏡笑而不語,她看了眼秋華扶著玖茴手腕的手,高高在上的青嵐門宗主,跟她可沒多少交情,“自家晚輩”這種話,恐怕更是高攀不上。
秋華輕輕鬆開玖茴的手腕,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眼瞼輕顫著垂下:“玖茴年歲幾何?”
“回秋宗主,晚輩再過兩月便十八了。”玖茴把點心推到秋華麵前:“秋宗主嘗嘗這個點心,可合您胃口?”
秋華把整塊點心吃完,再次端起茶盞:“這般年輕,很好。”
茶水不冷不燙,溫度剛剛好,她笑著看玖茴:“茶很好喝,點心也很好吃。”
“你們此行是為了參加九天宗銀籍的合體期典禮?”秋華看向玉鏡:“剛好鄙宗也要去參加典禮,若玉閣主不嫌棄,我們便一道前去。”
玉鏡差點捏碎手裡的點心,秋華參加九天宗長老的合體期典禮?天下究竟會發生什麼樣的大亂,才會讓秋華願意去九天宗?
“怎敢嫌棄,那是我等榮幸。”
玉鏡從納戒裡取出鏡子,對玖茴道:“玖茴,馬上就要到九天宗了,你看我這發釵可還合適?”
鏡子翻轉,玉鏡不小心手一滑,鏡子滾到了秋華麵前。
秋華撿起鏡子,拿起來照自己的臉,輕笑了一聲:“幾百年過去,容貌雖沒有變,眼神卻多了幾分滄桑,到底不比從前了。”
她把鏡子還給玉鏡,玉鏡紅著臉不好意思地笑:“在下失禮,讓秋宗主見笑。”
鏡子沒有變化,是秋華本人,而非妖邪變幻偽裝。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怎麼能算失禮。”秋華出乎意料地溫和:“貴宗一切可還好?”
“多謝秋宗主關切,一切皆好。”玉鏡喝了一口茶,是宗門內常喝的果片桃花茶,她苦澀一笑:“秋宗主您也知道,我們望舒閣人少勢微,鎮守桃林城已是舉全宗門之力。說出來不怕您笑話,就說這艘萬裡飛舟,行一日耗費幾百靈石。隻是銀籍真人合體期大典,我們也不好禦劍而來,顯得寒酸落銀籍真人麵子。”
“玉閣主進階合體期修為,我還不曾送上賀禮。”秋華揮手,桌上多了幾瓶丹藥以及一袋靈石:“還請閣主不要嫌棄。”
“這怎麼好意思。”玉鏡連連擺手:“現在湖中正是魚鮮蝦肥時,我們賣了魚蝦還能勉力支撐,怎能讓宗主您破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