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大宗門的宗主沒有去管晚輩之間的交談,倒是錦輕裘搖著扇子,笑眯眯擠去了玖茴身邊。
九天宗宗主步庭蹲在祝炎身邊,伸手在他額間一點,封住他所有的靈氣,皺起眉問:“你究竟是何人?”
“你的意思是,他不是祝炎?”萬火宗宗主神情有些慌亂:“可他半年前曆練回來以後,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宗門……”
他恍然明白過來,恐怕半年前回來的祝炎,就已經不是真正的祝炎了。他撲到假祝炎麵前:“我的徒弟被你關在了何處?”
“師父,我就是您的徒弟啊。”祝炎渾身不能動彈,他滿臉哀傷地看著萬火宗宗主:“難道連您也不相信我嗎?這是她們在誣陷我,您若是不信,可以用宗門令牌查驗弟子身份。”
所有拜入宗門的弟子,都會被宗門玉玨收錄一滴心頭血,從此才能算作真正的宗門弟子。若是其他人變幻出宗門弟子的容貌,隻會在宗門大陣下無所遁形。而且宗門弟子都有一枚代表身份的玉牌,玉牌必須由本人使用才有反應。
萬火宗宗主取下祝炎身上的玉牌,把玉牌往祝炎額間一放,玉牌瞬間散發出瑩瑩光輝,證明這是本人無疑。
“二位姑娘,請你們給老朽一個解釋!”萬火宗宗主憤怒地看向玖茴與落葵:“你們為何含血噴人?”
“可是我跟姐姐沒說他是假的祝炎,我隻是說,他無緣無故偷襲姐姐。”玖茴似乎被萬火宗宗主嚇著了,眼眶微微泛著紅:“他那麼凶,動手就要落葵姐姐性命,我們打不過他,一邊逃一邊喊救命……”
卜大爺算得沒錯,火真的克她。這不,麻煩找上來了。
“烈陽老兒,你那孽徒欲取我徒兒性命,你竟敢倒打一耙?”長壽宮宮主手持長劍,直指萬火宗宗主:“你想作何?”
萬火宗宗主見長壽宮宮主動了怒,忍著怒意道:“老朽沒這個意思。”
“沒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長壽宮宮主卻沒有息事寧人的意思:“放眼整個修行界,誰不知道我家落葵心地善良,不久前還救過你家孽徒一條狗命。”宮主看了玖茴一眼:“還有這位姑娘,眉眼周正,雙目清亮,年歲不過十七八,她能撒謊騙人嗎?”
“嗯嗯。”玖茴點頭。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你休想以老欺小。”宮主在空中舞了一個劍花:“一個恩將仇報白眼狼,一個以老欺小老不休,你們師徒二人真是我輩之恥辱。”
眾人皆知,長壽宮不擅打鬥,脾氣溫柔,但他們的宮主除外。
“有什麼可吵的?”一直沒有說話的秋華冷笑出聲,手一伸把祝炎隔空抓到手裡,語氣譏誚:“殘害同道之人,無論是真是假,都該好好查查。”
語畢就用靈氣探入祝炎的識海,祝炎發出了劇烈的慘叫聲。
見她一言不合竟直接用搜魂術,眾人都打了個寒顫。
不到三息時間,祝炎身體中逃出一道殘影,秋華扔掉祝炎,淩空把殘影拽住,眾人這才發現,祝炎竟然被魔魂奪舍了。
“這下知道,小姑娘沒有撒謊騙人了?”秋華看了眼愣住的萬火宗宗主,嘲諷地看向步庭:“堂堂九天宗,竟讓魔界的人混了進來,真是廢物!你們就是這樣保證來客安全的?連這點手段都看不出,更是廢物中的廢物!”
萬火宗宗主把昏迷的祝炎拖到一邊,垂著腦袋不敢吭聲。
知道秋華罵的人是步庭,但他怎麼也有種被罵的羞恥感?
被罵的步庭沉著臉不說話,其他人扭頭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當事人。
曾被秋華扇飛過的南碸隱隱覺得臉頰有些疼,當他抬頭迎上玖茴望過來的視線後,臉頰開始發燙。
兩個時辰前,他跟望舒閣的弟子說,九天門很安全。
兩個時辰後,他們宗門就被青嵐門宗主指著鼻子罵廢物。
偏偏玖茴似乎並不知道他心中的難堪,還對他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愣著做什麼,不知道安排人下去好好查查,誰能保證被奪舍的就隻有這一人?”秋華似笑非笑:“聽聞貴宗弟子曾與魔教女子有過一段舊緣,希望不是裡應外合才好。”
“天色不早,大家都早些回院子休息。”秋華把手中的魔魂揉作一團塞進禁錮法器中:“都注意安全。”她往玖茴站著的方向看了一眼,絲毫不顧及九天宗會有多難堪,轉身就走。
眾人覺得秋華說得很有道理,紛紛禮貌客氣地離開,原本打算親自向玖茴道謝的長壽宮宮主也改變主意,打算事後再攜禮去望舒閣道謝。
夜色已深,被九天宗弟子排查過的客院漸漸安靜下來。玖茴從床上坐起身,看著從窗戶縫隙拚命往屋子裡擠的小白貓。
她悠閒地看著白胖的貓兒艱難爬過縫隙,小心翼翼跳到桌子上,還用尾巴勾住一個放在桌角邊沿的花瓶,以免它摔下去。
從桌上跳到地上,小白貓鬆了口氣,得意地搖了搖尾巴,隨後便與床上的玖茴對上視線。
“又見麵了,小白……貓。”玖茴笑眯眯朝它勾了勾手指:“嘬嘬嘬嘬嘬。”
小白貓:“……”
嘬你大爺,老子又不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