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沒說。
用完了早膳,木漾進來稟道:“主子,刑部侍郎石崇求見,還帶了那個人。”
謝璟手中杯盞輕移,抬了抬手,示意將人帶進來。
不等他開口,褚朝朝已起身:“殿下您忙,我去幫著阿春給您煎藥。”
她那點小心思都寫在臉上,謝璟頷首:“去吧,彆燙著了。”
待褚朝朝離開,刑部侍郎石崇來到正堂求見,直接跪在了謝璟麵前,嗓音粗重道:“殿下,屬下將人找回來了。”
石崇說話時,身子都是顫顫的,身上的深色衣衫早已被血液凝固,神色疲憊的如同死而複生的死人。
謝璟垂眸擺弄著杯盞,示意石崇繼續說下去。
“吳林說徐太傅拿他八十歲老母的命相挾,他不得已隻能認罪,後來刑部大牢走了水,他趁亂逃了出去。”
謝璟眸光微轉,看了眼裝在麻袋裡的人,隨後目光落在石崇身上,冷冷道:“石大人是自己說,還是本王替你說。”
石崇聞言整個人如被判了進煉獄般,止不住的磕頭:“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屬下一時鬼迷心竅,殿下饒命——”
石崇如隻鸚鵡般不停的重複著,謝璟皺眉,許是聽得煩了,抬手讓人把他帶出去,吩咐道:“地上的,彆弄死了。”他又看了眼石崇,嗓音冷厲:“喂狗。”
木漾木微應了聲。
二人將石崇帶走的時候,石崇幾乎是用儘了力氣大喊:“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屬下再也不敢了,殿下——”
他的喊聲撕扯而絕望,透著深深的恐懼,飄蕩在整座敬雲院,也落在褚朝朝耳朵裡,讓她聽著心裡就不好受。
他這個人,好似也沒那麼好說話。
她魂遊天際了好一會,手中拿著個木勺來回搖擺,阿春打開蓋子看了眼藥,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囑咐道:“小娘子,我去庫房一趟,再過一刻鐘若我還未回,你就將藥端去給殿下喝。”
褚朝朝點了點頭,應了聲‘好’。
她又發了會怔,感覺時間差不多了,阿春還未回來,就拿起手中的木勺將湯蠱裡苦澀的藥汁給舀進玉碗中,舀著舀著,褚朝朝突然一驚。
這湯蠱裡怎麼有條這麼大的蜈蚣!
她最怕這些個蟲子了,長那麼多隻腳,怪滲人的。
也不知這麼大一條蜈蚣是什麼時候爬進藥蠱裡的,它也不怕燙,自己沒了命,也毀了這一湯蠱的藥。
褚朝朝很是無奈的小小聲歎氣,想了想,不能耽擱璟王殿下用藥,不如,她將這條蜈蚣挑出來給扔了?
這樣,隻要她不說,就沒有人知道這湯蠱裡進過蜈蚣,還不耽誤璟王殿下用藥,她再三思忖,克服住自己內心對蜈蚣的恐懼,躲得遠遠的將蜈蚣用筷子給挑了出來。
身上一膈應,也不知甩到哪裡去了。
恰巧這時阿春回來,看到她在扔東西,急忙上前往湯蠱裡看了眼,不解的問她:“小娘子適才扔了什麼?”
褚朝朝四下看了眼,低聲道:“湯蠱裡爬進了隻蟲子,我給挑出來扔了。”
阿春:……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適才她回來的路上還在想,小娘子可彆將湯蠱裡的蜈蚣給扔了才好,還真是給扔了,阿春瞬時急得不行,一副大禍臨頭的模樣:“褚姨娘,闖大禍了。”
“嗯?”褚朝朝有些懵,看著阿春。
“殿下身上的毒需以蜈蚣做輔藥,須得碾碎讓殿下入腹才是。”
褚朝朝:“可,可前兩日的藥裡也沒有啊?”她見之前的藥裡沒有,這才以為是爬進去的蜈蚣呢。
阿春一會急得出了汗,嘴裡嘟囔著這可如何是好。
“前兩日湯蠱裡沒有,那是殿下還未到用這味藥材的時候,昨日夜裡孫大夫再三囑咐,定不可出了差錯。”
阿春的一通話讓褚朝朝瞬時變成了小啞巴,極為愧疚,愧疚的不說話了,沉默了會,她才道:“我去跟殿下請罪,阿春,你告訴我,這,這一條蜈蚣值多少銀子?”
看她能不能用銀子抵災,賠給他。
不遠處,謝璟負手而立站在一棵古槐樹下,神色溫和,正饒有興致的看著褚朝朝。
她想賠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