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很有默契啊,天滿君。”
她笑。
莫名其妙的;
宇內天滿感覺自己耳朵的溫度似乎越來越燙了。
年末的溫度愈發降低,哪怕門窗都被關得嚴嚴實實,亦是仍然有風將其吹得嘩嘩作響。
詩織不太喜歡冬天。
每到溫度驟然降低的季節,她的手總是冷的。無論用保溫袋又或是其餘,似乎僅僅隻維持了一瞬的溫度,再後離了取暖的物件也隻能眼巴巴地等著手溫再度下降。
詩織並不喜歡冬天。
——可喜歡、又或是不喜歡,似乎並非由她來決定。
如同此時此刻,宇內天滿會邊念叨著「詩織你的手怎麼這麼冷哪」、邊小心翼翼用自己的手來包住她的,如同給她渡溫度那般,笨拙地小幅度摩擦取暖。
不二詩織則歪歪腦袋,在身側的黑發青年碎碎念之時很安靜地注視著他。——從眉眼、乃至清秀的臉頰、黑色的碎發……再到他那一張一合的嘴唇。
宇內正在研究。
他有些搞不懂。是因為天氣太冷了嗎?奇怪,明明都已經在努力給詩織傳遞溫度了——怎麼將手背貼上去之際還是這麼冷。
而在他皺著眉,很是認真地研究著這一理論之際,忽然感到一道過於強烈且直白到甚而有些明目張膽地步的視線。
宇內天滿的目光微頓。
須臾;
又似乎隻是幾秒過後。
宇內聽見詩織慢吞出聲的話語——
“天滿君。”
她說:“我還是想親你。”
**
不二由美子再三向自己兩個弟弟確認了關於不二詩織談戀愛的真實性。
得到的結果不知該歸類於不出所料還是意料之外。
總而言之詩織是真的談戀愛了。
聽說對象還是與她同一個職業。
“——都是漫畫家。”周助似乎是以平靜沉穩的心態道出這句話:“不過似乎不是同一個編輯,可以去問問小島姐。”
由美子陷入了沉思;
裕太在旁心驚膽跳。
該問嗎?或許是不該問吧。
由美子不易察覺地輕歎了聲氣。
無端的,她又想起了那段在這個家裡誰都不願回想、誰都在儘量避免提及的過往。
近乎堆滿整間房的畫紙、雜亂無章的畫筆顏料畫板、稿紙上草草勾畫又或看似無厘頭的筆線。
「誰都無法拯救誰」
……好似發泄情緒那般一遍又一遍寫在畫紙上的字跡。
後來的後來,由美子似乎也記不大清了。
唯一記住的,隻有某日她走進房間給她送飯之際,詩織忽然伸手,對著已然完工的畫板指給她看,目視著那幅畫,卻是輕聲在講——
“月亮。”
つき。
她一直在注視著月亮。
從始至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