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十裡柿林裡的一間草亭,正是九月時分,柿葉落了一地,樹上掛了滿滿的柿子如紅色的小燈籠一般很是可愛。不遠處的山腳下隱了幾間茅屋舍,更遠處的群山在秋日是看得分明,秋風吹過,留下滿嘴的柿子清甜味,顧惜朝撫下一片掉在肩上的柿葉進入草亭裡把酒放下。
“戚大當家的,聽聞三月之後,赫連小將軍會在邊關迎娶江湖第一美人息紅淚。”
“你這人果然可厭得很,專撿彆人的痛處下手,說起來,我倒忘了,這是你的強項。”
顧惜朝薄唇一抿,扒下封酒黑泥仰頭喝了一口,辛辣嗆人的炮打燈直入喉嚨,顧惜朝的臉瞬間蒙上一層粉色,眼裡蓄了一層水汽。
“會心痛那是當然,來來去去這些年,到頭來竟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戚少商也抱著酒壇來了一口,望著遠處的藍天出神,自嘲的一笑:“對紅淚來說,小妖是個好歸宿。”
顧惜朝嗤笑一聲,又喝了四五口便現了醉態,戚少商素來知道他是有酒膽沒酒量的,便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顧惜朝接住一片飄下來的柿葉嗅了嗅,又丟在地上衝著戚少商問了一句,“顧惜朝的命是不是太輕賤?”
戚少商喝酒的動作一滯,隨際又灌了一口,戚少商知道,就算一場千裡追殺,兩人也是對方唯一的知音,但顧惜朝太驕傲了,全天下,所以的人都可以看輕顧惜朝,唯獨戚少商不能。
戚少商一句‘顧惜朝的命太輕賤’,傷得顧惜朝體無完膚,肝腸寸斷。不過那又如何,他們本就是那不共戴天的仇敵。
顧惜朝輕笑兩聲揪住戚少商的衣袖:“晚晴哪裡去了,怎麼好久不見她?”
又瘋癲起來了……
戚少商任他拉住自己,喝了一口酒他回身望著西天,不知何時,日已漸沉,天邊剩了些彩錦,月也掛了起來,天空中還點綴了些星子。
戚少商微微發愣,他竟對自己有些陌生起來,身居宦海,每天對著的是不同的嘴臉,說著一些違心的話,辦一些無可奈何的事。
自己何曾這樣傷春悲秋起來,若按照自己原來快意恩仇的性子,這大魔頭早已身首異處了。
原本坐在他身旁的人,已經快要爬到他懷裡來,戚少商一把推開他;“顧惜朝,你坐好!”
顧惜朝乾脆摟著戚少商的脖子一臉的迷蒙,“顧惜朝的命是不是太輕賤?”
戚少商看他快要滑到桌底下去,便無奈的隻得抱住他,偏生顧惜朝還毫不知覺的往他身上蹭,戚少商苦笑,曾幾何時,他風度翩翩的“玉麵修羅”顧惜朝這樣失態過?
戚少商扯扯衣領口子,被顧惜朝這麼一攪和,他深身起了一層熱汗;“顧惜朝,你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