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她那般做法,按常理說,作者雪墨應該有所行動。
可整整過了一夜,她還活著,沒少胳膊缺腿,也沒有失憶或是腦子摔壞。
雖不明緣由,但能活著,已是極好。
燕驚雙肩膀緩緩放鬆了下來,慢慢靠在雕花床邊,眼皮終是重了些。
但沒過多會,燕驚雙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小姐小姐…不好了!”花甲著急跑了進來。
“小姐…您醒的好早啊。”
燕驚雙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壓下眼裡的疲憊:“發生了什麼事?”
花甲反應過來自己要說的話,神色越發慌張:“小姐!老夫人暈倒了!”
燕驚雙揉著太陽穴的手一頓。
***
千佛寺內,冬日漸冷,鳥兒啼叫都少了很多。
燕驚雙剛剛從老夫人休養的居士寮房裡出來,身形有些僵硬,她微微抬頭,看著旁邊桂花樹。
冬日的桂花樹不落葉,也不開花,前幾日落過大雪,青翠的葉子上覆著一層薄薄的雪麵。
花甲小跑過來,眼含擔心地給燕驚雙披上白錦狐裘。
“小姐,老夫人沒為難你吧。”
早些年發生那件事後,老夫人遭受刺激過度,平素雖好,但偶爾會有瘋病發作,每次發作之時,遭難的都是他們小姐。
燕驚雙回眸之時,眼神略有些呆愣,好似接受了什麼意外的訊息,有些沒回過神來。
花甲又叫了一聲,燕驚雙才是反應過來。
看到花甲眼裡的擔心,燕驚雙搖了搖頭。
“無事,祖母今日待我很好。”
“非常好。”
花甲明顯不信,老夫人發起瘋病來,最為可怕的那次差點就端起熱茶壺往燕驚雙臉上砸,幸好那次威武侯及時趕到。
不過不發瘋病之時,倒也是個不錯的長輩。
花甲謹慎地又問了一句。
“小姐,老夫人今日發病了嗎?”
燕驚雙知道花甲在擔心什麼,她衝她搖了搖頭,隻是臨走時,燕驚雙回頭看了一下被雪壓著的桂花樹葉子。
昨日豔陽,那層薄雪化了一半,壓在桂花樹葉子的重量明顯少了些許。
方才燕驚雙聽見旁邊的掃地僧人道,昨日桂花樹葉還有些被壓得喘不上來氣,今日卸了一半的雪,倒是明顯輕鬆了很多。
燕驚雙眸光微頓,看著桂花樹葉上剩下的那一半雪,神色堆起了幾分複雜。
往外走的腳步停了下來,調轉了個方向。
花甲疑惑:“小姐,我們這是去哪?”
燕驚雙的聲音淡淡響起:“有些事,要問問佛祖。”
燕驚雙並沒有挑人最多的佛院,而是找了一處偏僻清幽的,臨進門時,她問詢了一下門口的少年沙彌。
“小師父,裡麵可有解簽之大師?”
少年沙彌雙手合十,看向跟前的燕驚雙,雖麵貌平凡,但通身氣度卻是冷冽,周身氣息同前幾日的顏施主頗有幾分相似。
可仔細看卻有不同,顏施主像一塊冷白清寒玉,清冷矜貴,便是麻衣加身,也掩不住清貴浩然之氣。
但眼前的女施主卻不儘然,同而為冷,她明顯簡樸了很多,像是一種沉默的疏離,又像是一柄裝在冷木鞘裡的長劍,遮掩了所有的光華。
前者冷而出眾耀眼,後者冷而被人忽視。
少年沙彌心裡納悶,今日怎麼忽然起了觀察旁人的心思,還同顏施主拿來做對比,他趕忙收攏心思道。
“回這位女施主話,這院子裡沒有解簽大師,倒是有一位卜算大師,女施主若心中有所困惑,可去試上一試。”
燕驚雙點點頭,謝過少年沙彌,反手背在身後,抬步往裡走去,身姿筆直凜颯。
少年沙彌這才發現這位女施主同尋常女施主頗有不同。
她不像柔弱的莬絲花,倒像是隻在葉尖尖開花的白掌,冷傲,清麗。
……
這家偏僻的佛院,裝扮雖不華貴,但勝在清靜。
燕驚雙朝著佛像虔誠跪拜之後,便往右手邊走去。
先前她進門之時,便發現右手邊有一奇怪的木板遮欄,有些像當鋪買賣的口子,隻不過開口沒有那麼大,隻留一個可看見雙手的半拱形缺口,其他地方都被木板遮得嚴嚴實實的。
燕驚雙方才拜佛之時,餘光有瞄到木板後麵是有人,想來這裡麵的人應該就是少年沙彌嘴裡說的卜算大師吧。
燕驚雙往木板遮欄跟前的長凳上一坐,垂眸看了眼半拱缺口,裡麵的人好像不在了。
燕驚雙皺皺眉,喚了一聲。
“大師,您還在嗎?”
等了一會,無人回應,燕驚雙心道不巧,起身便準備離去。
隻她剛有動作,卻聽到開門落栓的聲音,其後靴子落地,燕驚雙是習武之人,能聽出這腳步走得極慢。
幾息後,一道低沉清雅的聲音緩緩響起。
“我在。”
燕驚雙微愣,隻覺好像有些不對。
但那道聲音很快繼續響起。
“這位施主,可是要卜算?”
燕驚雙定定然坐下,垂眸看向半拱缺口。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壓在龜殼上。
燕驚雙還沒嘟囔,彈幕倒是一片嘟囔。
【誒誒誒誒!這卜算大師的手還挺好看的!】
【也沒特彆描寫啊,這個小說虛擬世界對路人甲都這麼偏愛的嗎?】
難得燕驚雙同彈幕想的一樣,她剛想回話,眼神卻忽而微頓。
眸光停在了“大師”垂在身前的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