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小姑娘先是看了一眼父親,才坐到了薑蕪的旁邊。
她看著總是很膽小,永遠跟在哥哥的後麵。薑蕪心中對她滿是憐愛,身子也往她那邊傾斜著與她低聲說著話。
“你在祖母家,沒人欺負你吧?”
念茵搖頭:“沒有的。”
“這手鐲,”薑蕪握住了她的手,“是我前年送你的生辰禮物吧?”
念茵眼裡驀然變得明亮,點頭。
薑蕪心中更是柔軟,她的孩子果真是愛她的,送她的東西,就一直戴著。
隻是她說了這句話,明顯感覺到身側掃來的冷眼,再想到自己先前做出的“連續三年送同樣禮物”的事件,生怕他又覺著自己不上心了,忙蓋住了念茵的手鐲,而後轉移了話題。
母女二人這樣說話的時候並不多的,所以哪怕是受了旁邊人的影響,薑蕪心情也好的不行。
一直到她聽到有人喊。
“賽馬的人快回來了!”
視線下意識就往那邊看。
旁人還在討論著:“看見了是誰在前麵嗎?”
“沒怎麼看清。”
一邊有人插話:“還用看清嗎?定是丞相家公子。”
念茵一臉笑意,顯然很是認同,偷偷與母親說:“肯定是哥哥,哥哥的馬術在京城是數一數二的。”
薑蕪自然也是知道的,於是滿懷欣喜地往那邊看著。
然而誰也沒想到,第一個出現在大家視野的,卻是一個陌生的麵孔。
薑蕪與念茵同時露出了震驚的神情,念茵是因為沒有想到哥哥會輸給彆人,而薑蕪是因為,那個麵孔對她來說,可不陌生。
雖然穿得是一身男裝,但那不是明珠嗎?
薑蕪手帕捂住嘴,掩飾住了自己的驚訝。
女孩一身白色男裝,騎著一匹黑馬,頭發簡單地紮了個高馬尾,英姿颯爽又雌雄莫辨。一聲清亮“籲”後,韁繩被勒緊,馬的兩隻前腿因為停得太急而高高抬起,卻又穩穩地落下。
一時間,在場的人都看呆了,連念茵都愣了神,忘了去想自己哥哥怎麼會輸這件事。
楚淩的眉,微不可查地皺了皺。
薑蕪在最初的驚訝過後,又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她有些時日沒見過明珠了,畢竟與陽舟見麵就得小心隱蔽了,自然沒什麼機會能見她。
不曾想卻是在這個時候。
女子在馬上往這邊看了一眼,薑蕪總覺著是在與自己對視一般,心情也更好了。
好一會兒,楚燁才在後邊出現,圍觀的人才像是回過了神,議論之聲四起。
意料之外奪得第二的楚燁倒也沒有表現得太難堪,他懂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非爭強好勝之人,況且,方才這公子在他前方,他看得清楚,無論是什麼路,他都騎得暢通無阻,著實身手不凡。
楚燁甘拜下風,隻是看著那匹玉獅子,眼裡閃過糾結,片刻以後,終究是朝著那位公子走去。
“這位公子看著麵生,”他抱拳一施禮,“不知怎麼稱呼?”
莫明珠正在撫摸自己的愛馬,聞言狹長的鳳眸往他這邊瞥了一眼,卻未出聲搭理。
楚燁鮮少被人這麼冷臉相對過,一時間也想一走了之,可是想起母親方才驚豔的眼神,又按捺住了。
“公子,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今日賽馬的彩頭,能否請公子割愛?至於價錢,隨你開。”
隨你開,嗬,好大的口氣。
莫明珠這次終於轉頭看向他了:“我已有愛馬,無割愛之說。隻是公子為何執著於那匹馬?”
她一開口,楚燁就愣了一下。雖然這聲音也清爽,但明顯是個女聲。居然有女子騎術也這般了得。
“實不相瞞,”楚燁收起了那一瞬間的驚訝,聽她這麼說,知道是有希望,便實話實說了,“家母對這匹馬喜歡得緊,在下才想送她。”
莫明珠眼裡飛快閃過一絲情緒,隨即又笑了出來,是沒有溫度的笑意:“原是如此,君子有成人之美,隻是既然讓我割愛,我也想看看那匹寶馬未來的主人,如何?”
方才還不算割愛,這會兒又割愛了。
不過知道了她是女子,楚燁倒是沒有太大的戒心,左右也不可能對母親有什麼不良企圖。於是略一沉思後就答應了。
“自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