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什麼脾氣?鬨什麼脾氣?說得像是自己無理取鬨一般。
薑蕪又氣又委屈,眼眶一熱,就有淚水差點流出來。
她看不到自己的孩子,不能陪著他們長大,不能與他們親近,所有人都知道念茵有心疾,就隻她不知。
她還算什麼母親?
薑蕪越想,心中越是悲傷,背著楚淩拿手抹眼淚。
她哭得淚眼婆娑,手已經擦不乾淨了,便去懷裡找手帕,可手帕早就不知道丟哪裡去,摸了空隻得繼續拿手去擦。
胳膊被人碰了碰,薑蕪自是知曉是誰,她正氣在心頭,想也未想,啪得一下就打開了,等理智回了神,意識到自己這是膽大包天了,又小心地回頭去看。
楚淩的手還舉在那裡,手背上被自己拍過的紅色“罪證”正在快速消散,但那塊黑色的手帕,明顯是剛剛準備遞給自己的,如今掉落到了地上。
薑蕪這會兒氣歸氣,慫還是慫,也不敢去看楚淩的神色,趕緊一貓腰,撿起那手帕就身子一轉繼續哭了。
她哭的時候,隱約間覺著身後傳來了一聲歎息。
“明日……”
男人的聲音傳來,薑蕪便馬上止住了哭泣,凝神去聽。
“我將阿燁和念茵接回府裡來住。”
心中狂喜湧來,楚淩的話,讓她一時間忘了哭泣,趕緊回頭去求證。
男人的神情並不像是在說笑,也是,他也不是說笑之人,更不是會說謊哄她的人。
所以薑蕪那句“真的嗎”都沒說出口,這會兒就傻傻地看著他,不知做什麼反應。
她覺著楚淩的眼裡,有笑意一閃而過,可等再仔細去看時,就又是那張冰冷的死人臉。
死人臉手指在身邊點了點,薑蕪了然,心裡不情願,卻不敢有絲毫違抗地往楚淩旁邊挪了挪,一直挪到與他挨著才停下。
她想了一會兒,還是覺著不放心,又問:“回府裡,能住多久?”
楚淩看了她一眼才回答:“既然是回家,自然是一直住下去了。”
薑蕪這次才真正的喜上眉梢。她心裡不是沒有憂愁的,楚淩這會兒把孩子們接過來,應該隻是為了以後迎娶楚嫣做準備。
她沒有太多的時間了。
可即使如此,想到能成為真正的母親,參與到孩子們的生活中來,她也是開心的。
明明睫毛上還掛著淚滴,薑蕪卻已經嘴角上揚了。
“不哭了?”
楚淩的聲音傳來時,手也伸過來了,薑蕪反應了一會兒,才把手中的手帕遞了過去。
男人牽住了她的手,擦拭著她方才擦淚的手。
“那……母親那邊怎麼辦?”薑蕪依舊憂心,國公夫人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楚淩卻還是淡定的模樣:“我會去說的。”
那薑蕪就放心了。說到底,彆說楚家,就是整個大啟,那都是楚淩說了算的。他去說,孩子定然是回得來。
大約是心情好了,她看楚淩也順眼了幾分。男人低頭給她擦手的動作很是熟練,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說不清的耐心。
真是難得見他還會這樣伺候人。
楚淩若是娶了楚嫣,定然會是一個好的相公。薑蕪迷迷糊糊地想著,那她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
回府以後,薑蕪特意給兩個孩子收拾起了院子。
院裡都離她那屋不遠。
男孩子的裝飾簡單,不需要費什麼心,她隻找出了名貴的文房四寶都給楚燁準備好了。而心思大都還是在念茵的房間裡。
從女孩子喜歡的裝飾,被褥、屏風樣式,她都是一一親自挑選的。
“這床帳的樣式再換一換,換成……”
薑蕪吩咐下人的時候,突然頓了頓。
這感覺很奇怪,念茵不是在她跟前長大的,她一直覺著自己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不夠了解孩子的一切。
可是這一刻,在考慮著念茵會喜歡什麼的時候,所有的念頭都像是會自己湧上來一般。
薑蕪愣住了好一會兒,她對孩子們的感情,在她看來,是母愛的天性。
她真的……從沒有跟孩子們親近過嗎?薑蕪心裡猛然間閃過了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