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季青琢感興趣的這些長老中間,隻有一人沉默不語,他的身材高大,比周圍的男修士還要高出一個頭來,他的麵龐俊朗,但冷著一張臉,那半垂的眸子裡閃爍著堅毅的光芒。
如果季青琢在這裡,一定會給他一個很貼切的評價——“他看上去就很能打”。
看上去很能打的玄雲宗長老葉斷紅看著水鏡裡的季青琢輕嗤一聲,評價道:“投機取巧的廢物。”
季青琢當然聽不到他人對自己的議論,她很快來到白蟒棲息的地方,走到這裡,她總算沒有碰到無形的屏障了,看來,隻有按著地圖走,才能找到真正的出口。
她隻看到了前方有草葉拂動,並未看到白蟒。
而後,一道尖叫聲傳來,季青琢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跟在她身邊的老毛驢也被嚇到了,慌得四蹄在地上亂踩。
林中,白蟒的尾巴圈著一個人的身子,將她直直甩到了粗壯的樹乾上。
“性情較為溫和”的白蟒眼睛如橙色的燈泡,瞪得極大,眸中是掩飾不下的野性,它已經許久沒有品嘗到人類的氣息了。
被它甩到樹乾上的,正是此前剛見過麵的秋明雪,她尖叫著,卻無法掙脫白蟒的纏繞。
季青琢又呆住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抱著毛毛想跑。
算了,這個求仙大會不參加也罷,她還不想這麼快死。
她總算對沈容玉說的“守陣妖獸”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
這玩意,也是普通人能打得過的?
她剛有這個想法,秋明雪便有了反應,她咬著牙,眸中露出殺意來,自她衣袖之下,閃爍著匕首的寒芒,那寒光裡的偏色帶青,顯然有毒。
秋明雪是雲澤域內澤國的公主,一些屬於修士的奇珍異寶,她也能想辦法收來。
匕首嵌入白蟒的鱗片間,季青琢側過臉去,沒再看,她低頭,與毛毛對視一眼。
她拖著毛毛想跑,但毛毛更慌,它掙脫季青琢的手,直直往白蟒的方向衝了過去。
季青琢隻能追上去,那邊秋明雪將白蟒擊傷,無數攻擊符咒朝它身體轟擊而去,發出巨響,白蟒痛苦地在地上扭動。
奇怪的是,如此一個龐然大物在掙紮,它掙紮時失控的身軀還有擊落的山石,沒有一點兒碰到季青琢。
她沒有仙骨,在白蟒眼中相當於不存在,如果這裡沒有秋明雪引走它的注意力,或許白蟒能注意到季青琢,但它忙著與秋明雪搏鬥,所以直接無視了季青琢。
當然,季青琢與毛毛這一人一驢,有著極其神奇的走位,毛毛嚇得驚慌失措地往前左突右衝,愣是避開了白蟒的所有攻擊。
它往前跑,季青琢追著,她的身後很快重重落下白蟒受傷的尾部——那被破開的鱗片上還沾著血。
有力的尾部拍擊在地麵,直將土地拍開裂縫,將山石震得砸落在地,但這一切都與季青琢無關,因為她神奇地避開了這些攻擊。
毛毛左突右衝,身形出奇的敏捷,季青琢追它追得氣喘籲籲,她不敢回頭看,她怕自己看一眼就腿軟。
有些事情,隻要假裝沒看到,那麼它便是不存在的。
身後的秋明雪賣力與白蟒搏鬥著,她自己也沒發現在這中間有一個人和一頭驢溜過去了,因為她和白蟒相鬥的動靜太大了,有誰能橫穿過去,也算得上能耐了。
終於,季青琢逃離了白蟒的攻擊範圍,她直接往前一撲,撲到了毛毛身上,按著它不要亂跑了。
“這驢……”江千客已然無法冷靜了,他未曾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
季青琢隻要再往前走一點兒,便能找到水雲峰的真正入口了,而她做了什麼?
她隻是在桃花迷霧裡走了一遭,一絲兒考驗也沒有遇到。
這……這合理嗎?
“這驢很正常,它很老了,要死了,而且視力不太好。”自詡是靈獸研究專家的另一位玄雲宗長老推了推自己臉上的水晶鏡,用學術的語氣說道。
“它這預判能力,不是正常的驢吧?”江千客不敢相信。
“它確實很正常,就算把它做成驢肉火鍋,因為它太老,也要多費些柴火。”那長老回答道。
“江長老,我們不得不麵對一個問題了。”他複又對江千客說道,“我們玄雲宗的升仙大會,要有一位完完全全,沒有一絲仙緣的凡人通過了。”
“這……需要聯係掌門嗎?”江千客無奈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跟掌門說吧,此事……我們也無法決定,關於玄雲宗是否要接納這麼一名弟子。”另一位長老開腔了。
“如此廢物,直接丟下山去就好了。”原本就看季青琢不順眼的葉斷紅冷聲說道。
季青琢又往前走去,她看到前方出現了一絲清新的氣息,在這迷霧之路的儘頭,有一處瀑布,她走入瀑布中,失重的感覺傳來,她似乎被什麼東西傳送走了。
這感覺就像……坐電梯一樣?
季青琢回過神來,她發現自己身處一片巨大的白玉廣場之中,在遠方已零星坐了幾位求仙者,數量不多,但他們的氣息都不俗,沈容玉也在其中,看位置,他是最先過來的。
而她不久之前注意到的孟家大小姐孟遙嵐,隻站立在沈容玉下方不遠處,她沒有看向自己,隻皺著眉看向沈容玉,似乎是在質疑他這種都在玄雲宗修煉幾十年的弟子怎麼也來參加升仙大會搶奪她的第一。
當然,當她到達之後,之後部分人注意到了她,起先他們還覺得她的出現沒有什麼奇怪,但是在注意到她的仙骨資質之後,在場的所有求仙者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