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鷙可轉過頭去,本想退開一點,拉開她和冉池的距離,不曾想視線不經意間掃到了冉池恬淡的睡顏上。
像是周遭事物突然變得緩慢直至靜止,外麵的雨聲和雷聲在這一時間全部停止,就連她的呼吸也是一瞬間頓住了,隻餘麵前的冉池淺淺的呼吸聲。
在這種安靜的環境下,江鷙可卻聽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聲,被這寂靜的雨夜放大了聲音,叫囂著要充滿她的胸腔,在安靜的客廳甚是突出,甚至她以為自己狂跳的胸腔要吵醒冉池。
她呆愣愣地看著睡著的冉池,向她緩緩伸出手。
修剪的圓潤中還帶著些粉紅的指尖緩緩靠近冉池,將要觸碰到她長而翹的睫毛。
這時,冉池的眼睛似乎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逐漸靠近,睫毛受驚般的顫了顫,像是飽滿的羽翼在伸展之前的準備。
江鷙可的指尖頓住,昏暗的房間內,眼睛看不太清,江鷙可的其餘的感官卻格外靈敏,她感覺到,冉池鼻間呼出的溫熱氣息像有了實體一般纏繞著她的指節,讓她動彈不得。
感受到指尖處傳來的溫熱,穿過皮膚,順著流動的血液來到了她的心臟。
燙到了她的心臟。
意識回籠,她看向冉池和自己近在咫尺的手,意識到自己在乾什麼後眼瞳猝然放大,倏地收回了手,隨後逃也似的快步進入臥室,還不忘輕輕關上臥室的門。
江鷙可後背倚著房門,明明是幾米的距離,江鷙可卻喘著粗氣,胸腔的心臟跳得厲害,讓她腦中一片亂麻。
她怔怔地望著前方,眼神失焦,垂下的右手不自覺地輕撚著,剛剛溫熱的氣息好像還跟隨著她,就連一陣涼風吹過也沒有吹散,讓她覺得自己的指尖真的被灼到了。
已經無心在意自己身上被汗浸濕的粘膩了,江鷙可隻覺得累,比今天下午回來後還要累。
逃離了隻有兩人獨處的環境,臥室的溫度在開門後跑掉了些許,已變得有些涼意,微涼的空氣隨著她的走動覆在她穿著單薄衣物的身上,意外的多了幾分清醒。
臥室的門已經關上,隔著這一道門不遠處就是熟睡的冉池,好像隱隱中有些什麼看不清的絲線牽連著她的心臟,隨著冉池清淺的呼吸起起伏伏。
冉池前幾天還在說她們兩人是朋友,那朋友之間是否就是這樣互相照顧呢,從小就沒有朋友的江鷙可不懂。
可她更不懂的是,為什麼在她想到朋友這一詞時,心中總有幾分不適。
窗外的雨在瓢潑了半夜後終於停止,大片的烏雲被隨之而來的風吹散,許久不見的月光透過未拉嚴實的窗簾重新瀉入室內,照在江鷙可身上,在江鷙可的清冷的眼瞳中暈開,最後融進她如墨般深邃的眼底,成為一片晦暗。
她躺在床上,想起自己這一天的經曆,煩悶地揉了揉眉心。
一個問題沒有解決,另一個問題又接踵而至。
翻了個身,望著外麵素銀的月亮,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