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他問。
“哦……我知道你在哪兒了,那就不打擾你了一一,本來也沒什麼重要的事。”電話那端的薛煙聽到了他的聲音,頓時了然地笑了一聲,也不等薑照一說話,她就果斷地掛了電話。
“……”
薑照一放下手機,當著他的目光注視,她沒好意思說吃糖噎住了,隻是搖頭,“沒什麼。”
但隔了兩秒,她抬頭,“我們今晚可以吃火鍋嗎?”
沒等他回答,她又添了句,“如果你答應的話,我可以接受鴛鴦鍋!”
這很顯然是蜀中人最大的讓步了。
“好。”
他眼睛微彎,沒有什麼異議。
最近的天氣十分炎熱,也隻有在夜幕降臨後才會多添幾縷涼爽的風,蟬聲不知疲倦,在熱鬨的火鍋店裡,薑照一已經吃得足夠撐了,但還是要了一份紅豆抹茶雪山冰。
才從火鍋店裡出來,薑照一就接到了黃雨蒙的電話。
“薑照一!你談個戀愛就沒影兒了是吧?是不是都不把我放在心上了?”
黃雨蒙接二連三地控訴她重色輕友的行為,末了還讓她趕緊去她們常去的那家KTV。
掛了電話,薑照一看了眼屏幕上的時間,也才八點多。
“雨蒙姐估計又跟她男朋友吵架了,每次吵架就拉我們去唱歌……”薑照一說著,看向身旁的李聞寂,“我去一趟。”
李聞寂點頭,“我送你?”
“不用了,也不遠,我自己去就好。”
她說。
在此間暗淡的天色裡,薑照一走出了一段距離,又驀地停下轉身,他還站在路燈底下,被那光線模糊成一道不慎明朗的影子。
可她好像能夠輕易的在那影子裡,描畫出他的樣子,她朝他招了招手,又衝他笑。
李聞寂沉默地看著她的笑臉,
也看她轉身走進未被燈火照儘的遠處,隨後他也轉過身,往書店的方向走去。
大約十一點半,李聞寂撥弄著棋笥裡的黑子,靜默地看著眼前這一盤棋局,旁邊的桌上還有一堆沒整理入架的書籍,他也懶得去收拾。
“李先生。”
少了白日裡的熱鬨,店門口忽然的一道聲音,就顯得十分突兀。
李聞寂聞聲抬眼,
才見那人脫下帽子,走入了琉璃蓮花燈的光線之下,那中年男人的臉,竟顯出了些奇怪的鱗片痕跡。
“李先生,半月前在查生寺傳信給我們應夫人的,是您吧?”男人臉上的鱗片越發呈現出一種墨藍的色澤,他的眉毛顏色有些偏紅。
或是見李聞寂不說話,他便又道:“您以一人之力滅了查生寺所有的活口,可苦了我們,要收拾那寺裡的爛攤子。”
“我們夫人想請先生往青梧山做客,這是請柬。”李聞寂始終不做反應,中年男人的神色、語氣都變得更小心翼翼了些,拿出的禮數也夠周全。
他將請柬放到一旁的桌上,便不敢再多說什麼話,轉身扣上帽子,匆匆地走了。
書店裡寂靜下來,李聞寂瞥了一眼那桌上的請柬,手指間的棋子落入棋笥裡碰撞出清晰的聲響。
淩晨十二點,
薑照一和黃雨蒙、薛煙從KTV走出來,三個人聚在一起,難免又喝了點酒,薑照一陪著黃雨蒙唱歌用足了力氣,這會兒嗓子已經開始疼了。
涼風吹著臉頰,她聽不太清黃雨蒙和薛煙在說些什麼,
隻記得自己一抬頭,
就看見台階下,濃蔭裡,有那麼一道熟悉的身影。
“我老公來了!”
她忽然興奮。
“薑照一你喝點酒就又說胡話是不是?都跟你說彆在大街上亂叫老公……”黃雨蒙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她看見那一道頎長的身影已經走出濃蔭,朝她們走來。
那年輕男人臉上沒什麼表情,在薑照一麵前站定,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同時朝她身邊的另兩人輕輕頷首,卻好像並沒有什麼心思多說一句話。
薑照一已經十分自覺地握住他的手了。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黃雨蒙有點恨鐵不成鋼,“才談了多久,她老公都叫順口了?”
薛煙笑著歎了口氣:
“我男朋友要長這樣,我也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