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大家夥已經亦趨亦步跟著徐虎來到灶台旁。
他們買的一整邊燒鵝,怕路上太快涼透就沒讓切,所以回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切鵝肉。
徐虎跟著親爹學廚藝,也同樣要從基本功練起,幾年下來刀功還可以,他一副要負責剁肉的架勢,沈徐氏和沈家旺都沒異議,兩個大人忍不住跟孩子們一樣,都圍在灶台一眨不眨看著。
剝開油紙的燒鵝,濃鬱焦香味越發充斥整個屋子,外皮油亮光滑的燒鵝讓人一眼就能看出肥美的肉質,沈徐氏又心疼的叮囑大侄子,“彆全都切了,留一半你們帶回家去,這燒鵝夠大,我們吃一半也儘夠了。”
徐虎買都買了,當然不會這麼小氣,他笑道:“都說東門的燒鵝是京城一絕,但必須趁熱吃,涼了就跟普通燒鵝沒區彆,三姑也彆心疼了,有機會我們請爺奶他們進城來吃熱乎的。”
說著手起刀落,把被烤製得焦香酥脆的鵝翅膀一分為二,順手就遞給了在旁邊流口水的沈麗姝和沈進殊。
沈進殊是在場可以吃燒鵝中年齡最小的,沈麗姝更是地位特殊,大家都眼巴巴的看著徐虎切肉,就他們倆可以抱著鵝翅開啃,大人小孩也無一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徐力他們幾個更是一臉驕傲又帶著期待的催促她,“表姊快嘗嘗,我們買的燒鵝是不是很好吃。”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客氣了。
沈麗姝也跟二弟一樣,等不及去找碗筷,直接用手抓著啃,一口下去滿齒留香,皮/包裹著肉的豐富口感讓她沉醉。
沈麗姝及時給等待反饋的小夥伴們豎起大拇指,“超好吃!”
她是覺得東門燒鵝性價比低才一直沒去買,但這並不妨礙它好吃啊。
說完沈麗姝繼續風卷殘雲,暴風吸入,徐虎半隻燒鵝還沒切好,她已經飛快把半隻翅膀啃完了,越發期待接下來的大餐。
這時,徐力突然遞過來一個裝著珠釵的小盒子——知道她隻有左手是乾淨的,他還貼心把盒子打開了,讓她一目了然,“這個也是給表姊挑的。”
沈麗姝伸手拿出這支看起來低調的釵子端詳了一下,頗為驚訝,“這可是鎏金的呢!”
徐力驕傲點頭,“是,珠釵有一對,這支給表姊,另一支回去拿給大姊戴。”
徐力說的大姐是他大伯家的長女。
徐家姥爺姥姥尚健在,兩個舅舅也沒分家,他們的孩子彼此稱呼不管親的堂的,都是哥哥姐姐,讓人一聽就感覺兩房十分和諧融洽。
事實當然也確實如此,古人講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家裡就隻有徐大舅和徐二舅兄弟倆,免不了互相扶持,家庭氛圍總是比兄弟們一大堆的人家要好些。
徐大舅跟妹妹家有點像,或者說古代情況都差不多,前頭生的孩子要麼是因為父母沒有帶娃經驗容易夭折,要麼就是父母年紀太小要孩子、導致孩子生下來體弱多病,結果就是孩子早夭的幾率比較大。
徐大舅前頭也生了兩個兒子,都沒養大,直到生下大女兒春娘,後麵的幾個孩子才順順利利。
也是因為這個,徐大舅比沈徐氏大了八/九歲,兩家的兒女反而年歲相當了。
大表姐春娘虛歲十三,據說因為家境不錯,十年前,她的姑姑們正是鎮上津津樂道的四朵金花,尤其是沈徐氏這位三姑嫁進城裡,一下把徐家姑娘的名聲又拉上一個台階,連帶著春娘這一輩也很受歡迎,她雖然還小,已經有人上門想做媒了。
這裡的女子普遍十六七歲成親,當然家人若不舍得,留到十八、九出門也並不鮮見,隻不過說親還是宜早不宜遲,拖到後麵好人家可都要被挑走了。
春娘十三歲挑人家也並不出格。
不過她都開始相看了,在家長眼裡就是大姑娘,徐姥姥和大舅母也在教春娘打扮了。
雖然隻是些不值錢的珠花和簿粉,鎮上也不是隨便哪個大姑娘都有的,春娘一打扮,立刻就與眾不同了,連大大咧咧的徐虎兄弟們也注意到了,賺了錢自然想起來也給阿姊買點像樣的首飾,好在媒人上門時撐一撐場子。
沈麗姝也知道大表姐的近況,自然不會對跟表姐分享一對珠釵之事有什麼不滿,她的驚訝其實是針對表兄弟的大手筆——彆看這支釵小小巧巧,掂著也輕飄飄,但沾上一點點金,價格就不比這半邊燒鵝低了。
饒是她帶著大家發財,也覺得這份禮物有點重了,想說大表姐正需要一些首飾,不如這一對都給她。
不想嘴裡總念叨大手大腳的她娘卻一反常態的過來,捧著釵子端詳片刻,就二話不說給她頭上插去,戴好還捧著她的臉欣賞了一下,滿臉都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歡喜和自豪,“不愧是姝娘,戴金首飾真真是貴氣又不失靈動,就是比那些銅的銀的更襯你。可惜娘隻有幾根銀鐲銀釵,沒法拿去給你換金的。”
沈麗姝有注意到,她娘竟是半句都沒提鎏金首飾的價格,可見沈徐氏也不是真小氣,隻是無法讚同她的消費觀罷了。
其他人也都跟著沈徐氏誇她戴首飾更漂亮了。
沈麗姝也是個虛榮愛美的小姑娘,頓時就不再客套,美滋滋的接受了這份禮物。
隻是在心裡想,這兄弟能處,有好東西他們是真舍得送。
以後不帶他們發大財很難收場了。
收到喜歡的禮物又吃了香噴噴的燒鵝,沈麗姝宣布她是最大贏家。
但她也沒時間得意,吃完飯還有一個最重要的行程——讓沈爹陪他們去錢莊換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