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可能是女子?
屋內四人皆是色變,林潛先忍不住道:“縣主縱然想幫忙,卻也不能毫無憑據胡亂猜疑,昨夜誰也不曾看見凶手身影,你怎能說凶徒不高呢?”
林潛自己身形中等,這話無異於增大了他的嫌疑,他話落定,崔慕之寒著臉道:“你又想玩什麼花樣?現在婉兒屍骨未寒,不是你添亂的時候。”
秦纓對崔慕之自作多情的態度很是無語,但她主動查案已經招來懷疑,若將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原理道出,旁人隻怕更以為她被鬼祟附身。
秦纓默了默,忽地開口:“謝欽使,可否借一步說話?”
謝星闌眉頭微皺,他沒想到這屋內四人,秦纓會選擇最不熟的他開口,想到昨夜種種,謝星闌決定聽聽無妨,他朝西窗處走去,秦纓忙跟了上去。
林潛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崔慕之,“她怎麼去找謝星闌了?”
崔慕之冷嗤,“與我何乾?”
謝星闌走到西窗下站定,目光掃過林潛和崔慕之,再看看眼前一臉嚴肅的秦纓,也覺得這幅場景十分耐人尋味。
“想來謝欽使也不相信我說的話。”秦纓開門見山,“不過這案子龍翊衛既查了,我說的謝欽使也可當做一種可能來查斷,案發之地是一處斜坡,凶手不用很大的力氣便能將崔婉的屍體拖下去,那麼,隻要不是多病之身,尋常女子也能做到。”
秦纓的話是真是假無法證實,但她麵上的認真和專注並非作假,昨夜查探屍體,今日又入伯府出謀劃策,她為了崔慕之,可當真儘心儘力。
謝星闌不鹹不淡道:“可做考慮。”
秦纓摸不準他的態度,又問:“昨夜去查問渠工的小廝可回來了?”
謝星闌知道她要問什麼,但他卻沒了耐性,“縣主金尊玉貴,查案卻繁瑣艱難,縣主不如回府等消息,想到什麼古怪之處,再來告知。”
秦纓心一沉,謝星闌麵上波瀾不驚,可那意思卻分明,她手伸太長了,問了不該問的,他可不會任由她盤問。
所謂在其位謀其事,秦纓也表示理解,但她忍不住道:“我聽說陛下下旨,讓謝欽使十日之內破了這案子。”
謝星闌看著她,“那又如何?”
秦纓道:“謝欽使可有把握?你好容易才得了欽察使之位,若因此丟掉,豈非可惜?如果謝欽使願意,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秦纓記得原文中謝星闌被多方打壓,本難在金吾衛擔任要職,直到一年前的皇家春獵,貞元帝帶著親隨行獵之時遇險,是謝星闌舍命相救,才令貞元帝對他另眼相待,很快力排眾議升他為欽察使。
拿命換來的位置,秦纓不信謝星闌毫不在意,整個京城之中,除了崔晉和林氏,恐怕沒有人比謝星闌和她更著急破案了,既是如此,何不聯手?
謝星闌的表情很是複雜,謝堅昨夜之語言猶在耳,他越看秦纓越覺得荒唐,他昨夜所見的秦纓,分明像個聰明人,可偏偏這些事皆是她做的,而她果真是出格慣了,竟然還想插手龍翊衛查案,為了什麼?就為了崔慕之?
崔慕之可是長清侯世子,她便是想示好邀功,也該去找崔慕之,而非來找他,隻不過是崔慕之對她疾言厲色不願搭理,她才退而求其次罷了。
謝星闌譏誚道:“縣主放心,你不會看到那一日。”
秦纓未聽出他話裡深意,隻想他如今連長清侯府和威遠伯府都不放在眼底,又怎麼會聽她一個毫無實權的縣主之言,她有些失望,卻也隻得作罷,“既然謝欽使如此有把握,那我便靜候佳音了。”
謝星闌麵色趨冷,恰在此時,謝堅從外快步進來,“公子,凶器找到了,就在昨夜那片水域裡,找到了一塊顏色明顯不同的鵝卵石。”
謝星闌陰沉地掃了秦纓一眼,再懶得理會,秦纓被他看得一陣莫名,她是幫自己,卻也是幫他,他不領情也就罷了,怎還擺起了臉色?
看謝星闌與謝堅二人出了門,秦纓鬱悶地朝外走。
崔慕之和林潛看見她二人在窗前嘀咕許久,也不知秦纓說了什麼,竟惹得謝星闌那般臉色,林潛看好戲一般,“這雲陽縣主是幫你膈應謝星闌去了?”
崔慕之淡哂:“何需她幫?”
林潛不置可否地頷首,“姑娘家隻會小打小鬨,還是侯爺的折子管用,十天,十天龍翊衛破得了案子嗎?若是破不了,憑謝星闌那廝,不會隨便找個人來頂包吧?”
崔慕之輕嗤,“你放心,他現在在陛下麵前的錯處已經夠多了,倘若此案十日未破,又或者破了卻漏洞百出,那正好找到機會讓他滾出金吾衛。”
林潛了然,“那我要提前為他哀悼了。”
……
秦纓出門先叫來沈珞,“去找府中管事問問,昨夜有個小廝去找玉關河的渠工了,看看他問到了什麼,我想知道映月湖的暗渠什麼時刻放水。”
沈珞本是個孤兒,多年前被秦璋所救,後培養成了府中武衛,他行事素來乾練,雖不懂秦纓為何要知道此事,卻還是聽話地去找人。
秦纓往映月湖方向掃了一眼,卻腳步一轉先往前院去,白鴛緊跟著她,“縣主眼下要做什麼?”
秦纓道:“去見伯夫人。”
龍翊衛人手眾多,得到線索的速度一定比她快,但很多時候,女子也有女子的優勢。
林氏昨夜傷心過度,此刻已臥病在床,一夜之間,她鬢邊華發半生,整個人看著毫無生氣,大抵感念昨夜秦纓幫忙驗屍,林氏聽說她來了,立刻叫人將她請了進來。
秦纓一進門便見林氏病容慘淡,但令她意外的是,崔涵竟在林氏這裡,三歲的他還不清楚發生了何事,眼眶卻紅紅的。
見來了生人,崔涵往榻裡縮了縮,林氏將他攬住,又令秦纓落座。
秦纓先安慰林氏幾句,又道:“夫人是慈母,這等時候,還照顧著小公子。”
林氏看了崔涵一眼,“他自小養在我身邊,與親生的也無二,他和婉兒也是親姐弟一般,早起又問姐姐去了何處,非跟著我才不哭了,但我,我真是不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