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y:【你罵誰?】
秦鐘意:【誰應罵誰嘍~】
陰陽怪氣了一通,秦鐘意仿佛覺得心有不甘,又唰唰往群裡扔了幾張截圖,全是那天晚上給宋宜禾看過的內容。
其實一號床早在聊完後,就眼疾手快地單刪了秦鐘意,可沒想到她居然截了圖。
兩人頓時在群裡鬨得不可開交。
宋宜禾也沒料想到會演變成這樣,得知都過不去,她顧不上群裡的戰況,攔了輛車匆匆往學校趕。
坐上車,她正跟宿管阿姨交涉,學姐打來電話。
宋宜禾差點忙飛,這才想起約的飯局,愧疚地連聲道歉:“不好意思啊學姐,我這邊臨時有點事兒,得馬上回趟學校。等我入職請你吃飯。”
好在學姐性格直爽:“行啊,沒問題。”
一路匆忙趕到宿舍,宋宜禾找到提前約好已經抵達樓下的開鎖師傅,在一樓做完登記,領著上樓。
“你可算是來了,再晚點過來,我們都要找人直接給你撬鎖了。”
“抱歉阿姨。”宋宜禾想到室友在群裡說的,決定先問一句,“樓下淹得很嚴重嗎?”
宿管阿姨拿著登記本,歎了口氣:“好像是順著水管給人家沿著陽台頂子漏下去了,幸虧他們沒在外頭放東西,不然還得賠錢。”
沒想到這麼嚴重,宋宜禾一時頭疼。
走到302門口,等開鎖師傅翻工具的過程中,她的手機接入一通電話。
那頭傳來秦鐘意的聲音,語調中帶著怒其不爭:“我就知道,到最後肯定又是你去善後。她們幾個就是捏準了,所以才總讓你乾這乾那。”
宋宜禾:“那不然怎麼辦呢。”
秦鐘意:“誰拿鑰匙誰去啊!”
“我沒想那麼多。”宋宜禾隻想儘快解決,岔開話題,“對了,我今天麵試通過,下周入職。”
大概是意識到她不想繼續聊起這件事,秦鐘意順著她的話:“禾寶你可以啊!什麼時候發工資,不得請我小小吃一頓?”
聽她的笑聲,宋宜禾籠罩著陰霾的心情好了不少,跟著笑了一聲:“請你吃大餐。”
“君無戲言啊!”
正要接話,開鎖師傅已經利索地將門打開,回身跟宿管阿姨說著什麼。宋宜禾捂著聽筒,壓低聲音:“先不說了,我去看看情況。”
“那我現在出門過來。”
“不用。”宋宜禾溫聲笑了笑,阻止她,“你來也得一個多小時,麻煩。”
秦鐘意家在另一個區,這會兒下班高峰期,不管開車還是坐地鐵,過來都不容易。
掛斷電話,她給開鎖師傅轉了錢。
宋宜禾跟在宿管阿姨身後,剛朝裡走了沒兩步,看見靠近陽台門框的位置明顯蓄了灘水,而緊閉的那扇門外更是重災區。
由於樓下的關水閥門接頭風化,直到阿姨蹲下關閉了室內閥門,水管裂口處不停噴水的地方,才終於有了停止的跡象,水花漸弱。
再次跟阿姨道了謝,宋宜禾送她離開。
這個點學生都去了餐廳吃飯,樓內空空蕩蕩的,偶爾門外響起腳步聲,帶著幽幽回音。
宿舍一片狼藉,尤其是宋宜禾床下。
積水淹沒了好幾雙鞋,連她擺在架子底層的幾本書也沒能幸免,臨走那天洗的床單被套,也因為突然炸裂開的水管而打濕。
看遭殃的都是自己的東西,宋宜禾忽然慶幸來的是她,否則又要不可避免地麻煩彆人。
將地板收拾得差不多了,宋宜禾給秦鐘意拍了張照片。
秦鐘意立馬回:【牛逼!!】
宋宜禾抿唇笑了聲,將頭發彆在耳後,她拿著抹布走到陽台。或許是累得腦子轉不過彎了,她忘記阿姨關閉了閥門。
伸手擰開水龍頭的那一瞬間。
滋滋兩聲,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的殘水,忽然從裂口處噴射而出。
下一秒,胸口頓時一涼。
為著今天的麵試,宋宜禾特意穿了緞麵的白色襯衫,這會兒幾朵水花弄濕了領口與胸前的布料,太陽光一照,頓時印出裡麵胸衣上的小雛菊。
對麵就是男生宿舍樓。
她背過身,連忙拉上門進了臥室。
抽了幾張紙擦了擦衣服,可暈開的水漬就像壞心情,從得到群消息通知就一直存在著,直到此刻突然如洪水決堤蔓延。
手機在桌上響了一聲。
宋宜禾心不在焉地偏頭看過去,發現是條手機餘額欠費通知。
正打算找條乾毛巾擦擦臉,她聽見半掩的宿舍門外突然走過兩個大三的學生,腳步輕快,興致高昂地說著口中的趣事。
聲音逐漸消失,宿舍又重回寂靜。
宋宜禾慢慢低下頭。
情緒倏然在這瞬間崩盤,明明她已經孤單了這麼多年,以前這些事也都是自己一個人去做,可今天不知怎麼回事,低落的心情仿若終於得見天光,張牙舞爪地格外泛濫。
身後是明亮而喧囂的大學校園,她忽然遲鈍地意識到,自己從來沒有這麼迫切地,急需要有個人能在此刻來陪陪自己。
突然這個時候,微信提示音再度伴隨著震動響起,門外同時有人敲了門。
宋宜禾心頭一顫:“……”
兩道短暫的動靜好似錯覺,她盯著門板看了會兒,下意識摸來手機,點亮屏幕、解鎖、打開微信,圖標彈出的那瞬間,映入眼簾的是賀境時的消息。
賀境時:【開門。】
呼吸刹那間停滯。
某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倏然浮現,宋宜禾再度看向門口,動作先了理智一小步,等她反應過來,手已經握在了門柄上。
順勢一拉,門板緩緩打開。
外麵的場景如同畫卷被展開,一幀幀徐徐闖入了宋宜禾的眼。
賀境時穿了件黑色薄衛衣,垂落在腿側的手裡捏著外套,帽簷壓得有些低,走廊燈光彙聚在頭頂,大片陰影落在他的半邊臉。
眉眼間含著意氣風發的明朗,站姿慵懶。
他身後還跟著剛打過交道的宿管阿姨。
宋宜禾神色微怔,看見對方的刹那間就想起自己的狀況,不自覺地要去捂胸口。
隻是她的胳膊剛剛抬起來,賀境時也跟著眉頭微蹙揚手,裹著淺淺薄荷味的外套迎麵遮住她的視線,眼前光線霎時變暗。
而後手腕一熱,她被人牽住。
宿舍門從裡麵合住,緊跟著一隻手極輕地扯下蓋在她頭上的外套。
宋宜禾反應溫吞地看過去,隻見賀境時掃過她略顯狼狽的妝容,眼皮一跳,表情看上去極其不悅:“誰欺負你了?小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