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也很明確了,他家現在的田地已經全都佃出去了,如果要分給林家的話,那就得把佃給彆人的田地先收回來。同時,也是把自家的財力擺出來給林家看,讓林家更清楚的知道,兩家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饒是來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此刻林老頭和林老大站在那,麵色還是尷尬了起來。可雙腿還是牢牢的站在那裡,看著錢老爺在那翻看著老仆遞過來的簿子,隻因為一個字——“窮”。
人窮的時候,是談不上什麼骨氣不骨氣的。
錢老爺翻看了好一會,才指著簿子上的一處,說道:“今年怕是不成了,春上一些種子也都下了,不過我這裡有一戶佃了五畝地的,明年可以收回來轉給你們……成不?”
林老頭趕忙笑道:“成,成!”
有地佃就成,哪裡容許他們來挑三揀四。
錢老爺:“行,那我到時候跟那邊說一下。”完了還又喊上老仆,讓他給林家裝了一籃子的回禮。
林老頭和林老大忙拒絕,可到底推卻不過,隻能收下。
等到送走人後,錢夫人從屋內走了出來,愁苦著一張臉哭道:“我的秀秀怎麼就這麼命苦啊!”
被錢夫人這麼一哭嚎,錢老爺眉頭皺得越發的緊了。
要說林家大郎這個女婿,哪怕沒被周夫子退學,他們也是瞧不上的。隻是當初出了自家閨女落水被對方救了的事,為著閨女名聲,才不得不給閨女和林家大郎定親。
哪知道,林家大郎這麼的不堪,上個學都能把夫子氣到砸破腦袋並退學。
現在隻要一想到自家富養著的閨女就要嫁給林家大郎那樣的人,嫁到林家這樣的條件去吃苦受罪,錢老爺和錢夫人心裡都難受的緊。
可愁苦的也不止是錢家,才剛從錢家走出來的林老頭和林老大也愁到不行。
錢家條件越好,兩家的差距越大,他們就越愁。愁兩家之間的不對等,也愁這門親事的不穩妥。
因此從錢家回來後,林老頭把林立文喊到跟前來,狠狠的訓上了一頓:“你這不爭氣的東西,今天為了你,我和你爹不得不舔著張老臉去錢家給你求了五畝地回來!從明天起,你就跟我們一塊下地插秧!”
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的林立文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錢家答應佃五畝地給他種。可再一細問又蔫了,這五畝地等明年才能佃過來。
白歡喜一場,還以為有地可以讓他發揮了。
不過這地就算現在就能佃給他,隻怕林家人也不可能交到他手上。這就是為什麼林立文一開始就沒打算從自家的桑田下手一樣,對原主這麼一個從未下過地的,大家連開荒都這麼的不讚同,是不可能答應讓他去動桑田。
但林立文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像今天一整天,他都在思考自己現階段能做什麼。他會做的是不少,不管是改善農具還是改良肥料……可還是那句話,他並不被人信服,且手頭也沒有足夠的銀錢來支撐他的想法。
農具要好使,鐵是必不可少的。而這年頭的鐵,都不便宜。
不過這會被林老頭那麼一罵,倒還真讓林立文想到了一個明日能用上,且不需要鐵的農具。
於是趁著這會天色還未完全黑下去,林立文拿起家裡的砍柴刀,對著灶屋裡的那對柴火挑揀了起來。
他挑揀了好一番,才勉強找到幾塊合適的木頭。
工具齊全後,林立文正準備動手時,外麵突然傳來了林楊氏興奮的聲音:“爹,娘!周夫子說他願意收下咱家二郎做學生!”
隻見林老二臉上也帶著喜悅,站在那說道:“……也是咱二郎爭氣,借著放牛的機會跑學堂外麵聽學,被周夫子碰上了……周夫子問了咱二郎一些問題,他都給答上來了……周夫子還誇咱家二郎,說他是,是什麼可教之才……”
“對!”林楊氏還高興的補充道:“周夫子還說,咱家大郎今年的學沒念完,所以二郎今年的束脩他也不收了。”
說著,這兩口子都眼巴巴的看向林老頭和林老太。
要說這事高興嗎?
林立澤也是他們的孫子,小孫子被周夫子誇讚,主動提出要收下做學生,絕對是一件大喜事。可這件事出來的前一天,正是大孫子被同一個夫子砸破腦袋趕出學堂!
沒見著在林老二和林楊氏兩口子喜氣洋洋的說完剛才那一番話,林老大和林周氏兩個人的臉色,這會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