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眼盯住桌上那一堆倒下的酒壇子,它們甚至一滴不剩。
那是我第一次深深感受到蒙德人喝酒的恐怖之處。
然而眼前的詩人還在貪杯,他高舉著空空如也的酒盞,對身後的店家說:“老板,再來一壇!”
“再喝你就要在我這兒唱一年的歌了!”
“誒啊,那就唱一年。”
唱一年也太離譜了,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個敢說一個敢做嗎,我在內心默默吐槽。
“所以……”酒盞搖晃之間,幾滴灑落桌麵,它們靜躺著映出吟遊詩人若有所思的麵容,“那些妖怪為什麼追著你呢?”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確實知曉妖邪的目標是我。
在意識到這點後,我隻得兩手捧起酒盞,歎氣道:“這是我的體質原因。”
用方士的話來說,我這一世是『至陰之體』,極其容易吸引妖魔鬼怪。因為這個體質,我所在的村子總會受到妖怪攻擊,雖然最後都會被我用引靈之火解決,但村裡人還是不待見我。
於是,我獨自踏上了旅程。
這並不是一段曲折的故事,在我看來,它就像是花朵在清晨偶遇的寒霜,有些冷,有些冰,但也還好。
“今天本來是想得了茶再去空地上解決它們的,未曾想它們速度這麼快,一眨眼就從石門追到了這裡。”
說完,我抬手就將還剩半盞的酒一飲而儘。
在烈酒的熏陶下,一切疲倦都朦朧起來,連那趕了好幾天路的雙腿也逐漸放鬆下來。
此刻,身著旗袍的店家剛好提著兩斤茶來了,她嘭地一聲將茶壇端到桌上,簡單訴說了自己的想法:“那也很危險啊,女孩子麵對那些怪物。”
“其實還好,我有辦法對付它們。”
壇子上安著的草繩從店家手裡飄落,穩穩落在壇蓋上,我眨眨眼睛,順勢拉起草繩。
隨後起身,對吟遊詩人感謝道:“謝謝你請的酒,很好喝,但我現在得走了。”
如果在這裡多停留一會兒,附近的邪祟一定會被我吸引至此的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放下茶錢,轉身不帶留戀地抬起步子。
——卻被吟遊詩人攔了下來。
在我疑惑的目光下,他伸出食指在我眼前晃了晃:“這位小姐,雖然初次見麵很冒昧,但請允許我為你編一首曲子。”
“……?”我茫然地看向他。
“很快,隻要一個晚上,借著今日的月光一定能完成。”
這位來自蒙德的吟遊詩人,他今日的眼睛比平日都亮。
因為他發現了,埋藏在歲月和時光之下的,已然長成蒼天大樹的種子。
它是那樣的漫長,讓他記起了久遠的戰爭。
它是那樣的無聲,讓他時至今日才發現它。
它是那樣的,充滿未知。
溫迪緩慢仰頭,在他的視野下,荻花州的風擁抱著少女,它們小心翼翼地順著她向上,蔓延成連神明都驚歎的千年樹木。
他能清晰地看到樹木的枝葉還在不斷發芽,生長,像是一篇永不完結的童話。
“看來我得寫一個係列了呢!”
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