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鳳洵落在謝翾身前的時候,便這麼問了一句。
謝翾眉頭微蹙,思考著他說的是哪個如何,那邊鳳洵已收了劍沉聲道:“我請寒冰地獄的楚江王過去教你些法術。”
“楚江王?”謝翾還未回過神來,楚江王是誰?
“厲溫,我方才感應到他來酆都了,你應當已經見過他了。”鳳洵側過身去,他的視線落在謝翾身上,看到了她蒼白的唇與被汗水浸透的衣襟。
謝翾愣了一下,心道果然是鳳洵讓那厲溫過來給自己來了個下馬威,他以為這樣自己就會乖乖聽話嗎?
她抿唇不言,並未對鳳洵說出真相,隻將所有責任都歸到他身上。
“見過了。”謝翾轉過身去,她徑直從酆都的高高城牆上走了下去。
“衣裳怎麼如此濕?”鳳洵察覺了一些端倪,問,“是楚江王他讓你感覺很緊張嗎?”
“不是。”謝翾否認,並且很快拉了個背鍋的,順帶把秦廣王的糗事宣揚出去,“是秦廣王哭了。”
“我聽說過這件事,聽說秦廣王每隔一段時間就忍不住去看人間然後暗自神傷。”鳳洵追上了謝翾的步子,整個酆都也隻有謝翾會用這樣愛答不理的態度對他,偏偏他還喜歡陪在她身邊。
歸根結底,他看起來似乎也隻是一位不到二十的少年,他倒更願意旁人以同齡人的姿態與他相處。
“他拿我的衣服抹眼淚。”謝翾氣鼓鼓,“鳳洵,你教我的法術沒用。”
鳳洵忘了上次謝翾將他的擁抱誤認為法術了,他的語氣略帶疑惑:“我沒教你法術。”
不是他不想親自教謝翾法術,而是他所掌握的術法要以神軀為基礎,大多屬性光明純正,對妖邪鬼體克製作用極強,謝翾是惡鬼,修行他的法術無異於引火自焚。
“我偷學的。”謝翾得意。
她的步子頓了下來,回身用一種偷襲的姿態飛速撲進了鳳洵的懷裡,她的速度很快,鳳洵躲閃不及——又或者,他並不想躲開。
走到一半的城門旁,酆都黑沉沉的城牆磚上映著他們相貼的身影,謝翾撲上去的時候感覺到了鳳洵促然加快的心跳聲。
鳳洵果然是愣住沒動了,謝翾卻疑惑起來,所以……為什麼隻對他有用?
“為什麼……隻有你?”她喃喃自語,抬起頭來仔細觀察鳳洵,即便用鬼首麵具擋著,依舊能看得出他有一張俊朗得超脫凡俗的臉,他能以自己的皮相吸引世界上大部分人,但不包括謝翾。
在謝翾眼裡,他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再加上一張麵具,僅此而已。
她冷漠得有些冰冷的眼睛裡盛著直白的疑惑,這般純粹的情緒表達讓鳳洵再次害羞起來,你看,她明明什麼也沒想,自己卻亂了心神。
鳳洵想,她看起來這樣傻,卻有些可愛。
他一手執劍,一手微微抬起些許,指尖觸了一下謝翾的發尾。
“謝翾,我說的話你是一個字也不聽,這擁抱不是法術。”鳳洵竟然沒有推開她,隻是挺直著脊背認真回答。
謝翾沒信,自己方才就是偷襲得手了,他沒動,這怎麼不能算是神奇的法術?
她更加緊地抱住他,像是緊緊咬住自己的獵物,抬起頭去,死死盯著鳳洵追根問底:“鳳洵,這不是法術的話,為什麼你突然不動了?”
鳳洵的薄唇緊抿著,他側過頭去,喉頭動了動,在他動作的時候,墨發遮擋著的耳尖也露了出來,泛著明顯的緋色。
謝翾見他如此,又追著問:“鳳洵,你說啊。”
鳳洵沒好意思說,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被她抱一下自己就這般緊張——或許是除了她之外,他從小到大幾乎沒與其他異性接觸過?
“不知。”他僵直著身子說。
謝翾猜這可能是他這個種族的命門:“如此說來,你這是被我抓到把柄了?”
鳳洵想著就這麼胡亂承認也不會如何,便點了點頭。
謝翾馬上把他鬆開,她很快學會用鳳洵的把柄來威脅他了:“那好,你給我些銀錢,我明日要吃酆都城裡的素菜麵。”
鳳洵沒想到這姑娘抓住了自己天大的把柄竟然隻是提出了這個要求,他點了點頭道:“我領你去吃,你沒有陽間燒過來的銀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