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外科樓。
寧迦漾站在走廊儘頭,她戴著口罩和奶白色的漁夫帽,雖然臉蛋遮擋的嚴嚴實實,但從容悠閒宛如逛大街的氣質,讓人移不開眼睛。
想到剛才商嶼墨答應,秦望識神色錯愕:商醫生居然真的肯見她!
難道這位還真是債主?
帶寧迦漾去商嶼墨辦公室途中時,他沒忍住問:“商醫生欠你多少錢?”
寧迦漾隨口編了個:“億點點吧。”
秦望識聽她這麼坦然,更信了幾分,自言自語:“你們關係很好嗎,他怎麼跟你借錢都不跟我借。”
他自認是全醫院跟商醫生關係最好的同事!
沒細聽秦望識的話,因為寧迦漾注意力放在幾個年輕實習生擦肩而過時輕聲交談——
“真不愧是本院最牛‘神仙手’,商醫生上手術,原本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直接百分百。”
“商神的手太穩了,不愧是我每天拜一拜的外科之神!”
“羨慕你們能近距離觀摩‘神仙手’。”
“……”
寧迦漾拉低了帽簷,擋住桃花眸裡閃過的笑意:神仙手?
認真想了想那雙手,表示認可:確實挺神仙。
忽然,耳邊傳來秦望識驚訝的話語:“謔,不愧是債主待遇,商醫生居然親自出來迎接。”
這可是院長都沒有的待遇呢。
寧迦漾下意識望去,視線陡然頓住——
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到商嶼墨穿白大褂,黑色卷曲的劉海因為手術緣故,梳到了腦後,此時略微淩亂,完整露出那張極邪極豔的容貌。
偏生淡漠的白衣襯得他眉眼清寒至極,恍若一尊烈日都捂不暖的珍稀瓷器,尊貴卻永遠冰冷徹骨。
隻見他眼眸緩緩上抬,遙遙看過來,薄唇微啟:
“進來。”
一分鐘後。
想要拿到本院第一冷美人商醫生第一手瓜的‘好心帶路人’秦望識看著緊閉的辦公室門,滿臉懵逼。
摸了摸鼻子,他小聲嘀咕:“怎麼感覺像是情債。”
“什麼債?”
“秦醫生,你欠債了?”
這時,一個護士路過,隨口問道。
秦望識抬了抬下巴:“是本院第一冷美人欠債了。”疑似情債。
當然,這話他沒說出口,便插著口袋溜溜達達走了。
護士目瞪口呆:“!!!”
誰!
*
寧迦漾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外人,摘了口罩帽子,直接霸占了唯一舒服的辦公椅,還踮著腳尖轉了個圈,好整以暇地撐著下巴,宛如欣賞製服誘惑似欣賞商醫生的美色。
商醫生神色平靜地給她倒了杯水,緩緩推過去:“債主?”
剛抿了一口水的債主,差點嗆了。
女人本就殷紅的唇瓣上染了點濕潤的水珠,靈光閃爍,忽然翹了翹唇角,意味深長看著他:“有錯嗎?你本來就欠了我幾百億呀。”
幾百億?
商醫生略一挑眉,他又不是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偶爾聽過同事們講各種段子,沉吟幾秒,便反應過來這‘幾百億’是個什麼意思。
寧迦漾見他懂了,黑白分明的靈動眸子眨了眨:“其實這個債呢,我也不是非要你還,這樣吧,你答應我一件事,當抵債。”
剛好她受夠了做一次洗一次!
什麼幾百億,這債,她半個億都不想要!
之前分布到每周三次還感覺不出來,這他媽每天三四次,等把剩下KPI完成,她白嫩嫩的皮膚怕不是要廢了。
寧迦漾手臂撐在微涼的辦公桌上,仰頭望著站在她麵前的男人,眸底帶著不易察覺的期待。
商嶼墨眼眸低斂,清晰看到她的表情。
男人素來清冷如月的眉目沉靜,嗓音徐徐:“這樣啊。”
寧迦漾迅速點頭:“沒錯,是這樣!”
等他用事抵債。
下一刻。
商嶼墨慢條斯理地從薄唇溢出淡而清晰的七個字:“我選擇繼續還債。”
寧迦漾氣得不想喝水,沒好氣咕噥:“重度潔癖不應該抗拒房事嗎……”她給了這麼好下台階的機會,商嶼墨居然不把握住!
看出她小心思的商嶼墨,掃了眼掛在牆壁上的鐘表:“還不說什麼事?”
寧迦漾拒不承認自己彆有目的:“能有什麼事,就是來給賺錢養家的老公送溫暖罷了。”
商嶼墨打量她幾秒:“溫暖呢?”
什麼都沒準備並且還揚言是要債的‘賢良太太’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寧迦漾反應極快,朝著商嶼墨伸出兩隻手臂,揚了揚精致的下巴:“來,仙女老婆的溫暖抱抱。”
漂亮眼睛寫滿:你占大便宜了。
商醫生表示拒絕這個大便宜。
並旁若無人地將身上這件讓寧迦漾移不開眼睛的白大褂脫掉,露出裡麵解開了兩顆扣子的白色襯衣,隨意整理了下繡有銀灰色精致暗紋的袖口。
俯身拿起桌上一個鼓鼓囊囊的牛皮信封,神態自若:
“走吧。”
寧迦漾一點都不尷尬的收回手,早知道他不會抱。
抱了就不是那個重度潔癖。
見他開門,寧迦漾重新把自己捂嚴實,才跟上去:“去哪兒?”
商嶼墨瞥她眼,忽然很淡地笑了聲:“商太太,今天周五。”
寧迦漾終於想起來,早在商嶼墨出差回來之前就定好,這周五晚上要回她娘家吃飯。
所以,這狗男人是在嘲諷她?!
算了,仙女大度。
寧迦漾使勁兒攥了攥最近的心頭愛白玉手持,雕刻成一顆顆圓滾滾兔子形狀的珠子壓進細嫩的掌心,微硌的觸感讓她心情平複了許多。
商嶼墨倒是注意到了她這串白玉手持。
無論是雕工還是玉的品質,都是上上等。
想到她那燒錢愛好,恍若閒談道:“錢夠花?”
臨近下班時間,醫院人並不多。
寧迦漾跟著商嶼墨一路走向停車場。
聽到商嶼墨的話,寧迦漾漁夫帽下的小臉一喜:“不夠!失業仙女在線求職。”
順勢要提一下自己失業的事情。
沒想到,這狗男人不按常理出牌,完全不過問她的事業情況,忽然俯身捉起她垂在身側的小手,將拿了一路的牛皮信封拍到她掌心:“醫院剛發的獎金。”
厚厚一遝,沉甸甸的。
寧迦漾拆開看了眼,還真裝著滿滿當當粉紅色的小錢錢,有些好奇:“這是多少錢?”
商嶼墨思索了兩秒,果斷放棄:“不知道。”
“大概一萬?”
連自己獎金多少都不知道?
不過也正常,寧迦漾想著這位又不是靠醫院這點錢活,他今天隨手開出來的輛車,就價值七位數。
這時,秦望識小心翼翼地搬著一個幾乎等人高的紙箱走來,剛下來就目睹‘還債’場景,替他回答:“一萬六。”
“這真是你欠錢的債主?”
商嶼墨沒答,看向箱子:“這什麼?”
秦望識示意他把後車門打開,然後艱難地斜塞了進去:“神經外科全體同事送你的複工禮物!”
幸好商嶼墨今天開了輛車體較寬的古思特,不然真塞不進去。
送完禮物,秦望識果斷閃人。
上車之後,寧迦漾扭頭看了眼後麵那打著蝴蝶結的大盒子,語氣像是成精的小檸檬:“你人緣還挺好,複個工都有人送禮物。”
像她,因為這美貌,在娛樂圈就沒遇見什麼真心朋友。
充斥著利益與陷害,步步驚心。
瞧,她一遇到麻煩,不知道多少圈中‘好朋友’爭相踩上幾腳。
羨慕慕。
商嶼墨基本猜到他們送的什麼,聽她這話,專注開車同時隨口道:“你喜歡可以放衣帽間。”
寧迦漾坐在副駕駛捏著錢玩,趁機挖坑:“我們夫妻之間還分什麼你我,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的不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