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年剛過,公司裡結束了最手忙腳亂的那一陣,現在事情並不是很緊張。
許溯往常和各個部門的會能從早上九點起,排到下午五點——還沒結婚前更晚,結婚後,他有了老婆,通知章柯不要排五點之後的會。
可即便是這樣,他也很少能夠去接陳嫵下班。
陳嫵頭兩年做老師,還沒有輪到帶學生上晚自習,所以課程結束後她備課或者等學生請教問題,基本五點也能回家,學校離小區近,走路十分鐘的路程,更沒有他接的必要。
今天許溯突然從腦海裡湧出一股念頭,想開車等在校門口,像等待孩子的家長一樣,透過窗戶玻璃遠遠地看,或者乾脆從車上下來,等他老婆下班。
許溯沒有事先和陳嫵說會來等她,開到校門口時外麵的車輛已經有一些,但不算多,暑假隻有高三生會來上課,現在還沒到他們放學的點。
他先給陳嫵發了信息,陳嫵沒有回,估計在上課或者是備課。
包裝好的禮物盒原本放在副駕駛座位上,許溯想了想,又把禮物盒放到了後座,他伸手就可以拿到的位置,許溯在腦海裡彩排:接下來,陳嫵走出校門,可能習慣性地不會看車,因為他幾乎沒有接過她下班——
許溯這一想,乾脆下了車。
陳嫵正背著書袋往校門外走,她習慣性從學校走回家,校門右拐,走到底,再經過兩個間距不算長的紅綠燈就能到小區。
今天也不例外,陳嫵和門口的執勤保安笑著點了下頭,就要往右拐。
“老婆——”
陳嫵以為自己幻聽了,她停下腳步,迷茫地往後看了一眼,許溯一身筆挺濃紺色西裝,玉樹臨風地站在校門口,在她背後不遠處,笑著看向她。
陳嫵好像聽到花開的聲音。
許溯眼前的陳嫵,像是被慢鏡頭定格,她短暫的茫然後,猶如春風拂過還未睡醒的冰麵,鵝黃色的花骨從冰麵下的綠意裡倏然地冒出一片花瓣,這一片花瓣像是朝春天示意,也像是預兆,陳嫵的笑意明亮,風景逐漸明媚起來。
許溯不由自主地笑露了牙,看著陳嫵朝自己越走越近,然後他抓住陳嫵的手,在陳嫵肉眼可見的喜悅裡,對她說:“老婆,我來接你下班了。”
陳嫵在那一瞬間心裡想的是,許溯如果想瞞著自己,把林芊的事情解決了,那她也可以裝作不知道。
回到車裡,陳嫵竟然有了點戀愛時期的害羞,臉頰緋紅,許溯忍不住砰然心動,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東西雙手捧上。
他給陳嫵係上安全帶,然後伸著手,從後座撈到黑色的禮物袋,他把禮物帶放在陳嫵的大腿上。
陳嫵眼睛亮晶晶的,沒拆禮物,望著許溯,滿是驚喜:“怎麼今天又是來接我,又是送我禮物呀?”
許溯唇角笑意頓了一瞬,他的初衷是為了彌補心裡的愧意。
“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陳嫵纖細的手指被禮物盒黑色絲絨包裝一襯,顯得更加如玉一般。
她打開禮物盒,淡粉色的鑽石與五光十色的白色貝母交相輝映,簡潔,又透著春日枝頭上的嬌嫩;大方,又有種少女氣息的可愛。
“喜歡,我喜歡,很好看啊!”陳嫵完全不吝讚美,皎潔的小臉上滿是幸福。
許溯將黑盒子裡的項鏈取了出來,示意陳嫵側過身,“老婆,我給你戴上好不好?”
冰冰涼涼的項鏈剛觸碰到皮膚,一瞬間陳嫵被涼到,身體下意識地躲了一下。
許溯笑了一聲,在她的身後,將她又黑又柔軟的長發挽到一邊,經過幾次扣上失敗後,終於扣成功了。
車裡的空氣都透著股甜味兒,等回到家,陳嫵像隻小鳥一樣,一會兒哼著歌將冰箱庫存裡的牛排拿了出來解凍,一會兒又碎碎念著還得來瓶酒,對著家裡的小酒櫃鎖眉思考。
許溯一邊回公司的郵件,一邊餘光溫柔注意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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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時雨除了要準備藝考和高考外,李旭還給他安排了一場試鏡。
因此周四,季時雨終於能夠逃離“學海”,整個人從蔫了吧唧被風雨打過的茄子狀態,重新煥發生機。
李旭用備用鑰匙打開季時雨家的門,房間裡還安安靜靜的,他一邊嫌棄地把扔地上的抱枕撿起來,一邊走到季時雨的臥室門口,敲了兩下,
“起床了沒?今天去試鏡。”
裡邊沒聲響,李旭冷笑一聲推開門,把砸在地上的枕頭撿起來,重新扔回床上,精準無誤地把長了一頭狂草的男生砸了個爆頭,季時雨頓時氣勢洶洶地抬起上半身,一秒過後,又沒什麼力氣地倒了下去。
好在季時雨清醒了之後動作不慢。
試鏡要的是素顏,在李旭挑剔的目光下,季時雨抓了兩把頭發,又換上看上去很一般實際剪裁骨質的襯衫,跟在李旭身後上了車。
以李旭對劇本的審慎,和對季時雨學業壓力方麵的考量,他給季時雨整個高三隻挑中這一部劇,可想而知競爭力有多大。
挑的是個校園劇男主,這個校園劇由澄江小說網金榜小說改編而成,當初這本小說火的時候霸占金榜頭名一百零八天,和其他熱銷網絡小說不同的是,這本並沒有引起負麵爭議,堪稱網絡小說裡的台風眼,周遭具有強大的能量,身處核心卻安然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