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公主回神,見她滿麵不安,冷聲道:“昨日我就說了會把人還你,隻是後來有事忘記了,難道我還會食言嗎?”
李輕嬋忙順著哄道:“不會不會,姨母最好了!”
得了平陽公主的保證,她想問秋雲回來的具體時間,又怕平陽公主煩了,於是給她倒了盞茶水,問起賞花宴的事情。
平陽公主道:“就是一個普通賞花宴,會有許多小姑娘,正好你在京中沒什麼朋友,去認識一兩個也好。”
見李輕嬋麵露怯意,平陽公主高聲道:“怕什麼!跟在本宮身邊誰敢動你!”
“是……我聽姨母的。”李輕嬋順從點頭。
李輕嬋根本不想去什麼賞花宴,但不敢違逆平陽公主,隻能被侍女好好妝扮一番,跟著上了車攆。
聲勢浩蕩地到了地方,陳尚書夫人匆匆來迎,平陽公主坐在垂著金紗軟帳的車攆上,居高臨下道:“若不是有人說她今日與你有約,本宮還不知曉你弄了個賞花宴。”
陳夫人神色僵硬了下,不自然地笑著道:“隻是親朋聚會小輩玩耍,算不得正經的晚宴,簡陋得很,不值當請公主……”
其實根本就沒什麼賞花宴,今日晨間,濃霧還未散去,陳夫人就收到了榮裕郡主的信,信中道平陽公主請她去府上敘話。
榮裕郡主哪裡敢去平陽公主府上,便謊稱與陳夫人有約,要來陳府赴賞花宴。
陳夫人收到信時,榮裕郡主已經這麼回了平陽公主,可把她嚇壞了。
誰不知道平陽公主不好惹?這大嫂自己扯謊也就罷了,也不知道提前通口氣,若是平陽公主沒見著尚書府的賞花宴,那倒黴的可就是陳尚書了。
陳夫人手忙腳亂了大半天,臨時買花、準備茶點,擬帖發帖,堪堪拾弄出一個賞花宴。
榮裕郡主或許隻是隨口扯了個謊,可麻煩事卻到了陳夫人身上,縱使倆人是姑嫂關係,現在陳夫人也難免起了怨念。
如今見平陽公主找上門來了,陳夫人心裡一陣後怕,使勁兒說著謙卑的話。
待平陽公主姿態高貴地被侍女扶下馬車,陳夫人正要請她進去,卻見平陽公主回身道:“下來吧。”
陳夫人奇怪,平陽公主車攆中還有彆人?她這麼高傲,怎會準許彆人與她同乘?
陳夫人抬目望去,便見一窈窕姑娘被人扶著下了車攆。
姑娘唇紅齒白,嬌靨如花,身穿茶白雪鍛上衫,下著天水碧銀波浮蕊衣裙,又披一略深色的織錦繡牡丹外衫,肩上還搭著薄柿色的披帛。更彆說身上珠釵首飾,均是珍貴精致。
是一個娉婷柔美,昳麗動人的年輕姑娘。
“阿嬋,這便是陳夫人了,你幼時也是見過的。”平陽公主道。
李輕嬋下來後就緊跟在平陽公主身側,她今日這一身妝扮和身上的首飾全是平陽公主安排的,跟個提線木偶一樣被擺弄了許久,還是沒摸懂平陽公主的意思。聞言福身做禮道:“阿嬋見過夫人。”
陳夫人對著那雙顧盼生輝的盈盈雙目,完全懵了,但不敢當著平陽公主的麵說不記得這姑娘,擠著笑將人扶起道:“是阿嬋啊,許多年不見了,竟長得這般標誌了……”
“她娘那般貌美,她長成這樣不是很正常?”平陽公主哼了一聲,拉過李輕嬋的手搭在自己臂彎,道,“可惜不是十成十的像她娘……”
陳夫人乾笑,領著人往後院去了。
遠遠聽見姑娘們的笑鬨聲了,她才猛然想起“阿嬋”這名字是何時聽平陽公主喊過的,心下一凜,總算明白了平陽公主這是來乾嘛的。
陳夫人焦急,目光穿過盛開的木槿花望見遠處正與人談笑的榮裕郡主,想著晚些時候可能會有的腥風血雨,腦袋陣陣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