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 仿佛方才那般相擁不曾發生一樣。……(1 / 2)

李輕嬋隻覺得被方念那麼一推,胸中濁氣翻湧,腥甜味道湧上喉頭,她雙唇一張,神智瞬間抽離,沒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耳旁隱約有嘈雜聲傳來,似乎有人哭泣,有人怒罵,她想說話,但是喉嚨火辣辣的,發不出聲。

“又給公主丟了臉麵。”李輕嬋有些憂愁,“也不知道公主還會不會放秋雲回來。”

哀愁了會兒,她又奇怪,怎麼好端端的吐了血?沒聽說過心疾會吐血啊,而且藥都停了許久,就算病情有變,也該是好轉,而非加重啊。

她一個人胡思亂想著,恍惚間聽周圍靜了下來,然後她被人抱起。

那人將她抱得很穩、很高,她感覺像是在雲端浮著一樣,一晃一晃的,有點頭暈,然後就真的又暈了過去。

這一暈就做了個夢,夢裡她還很小,剛午睡醒來,房間裡一個人也沒有。

她坐著發了會兒呆,喊了聲“娘親——”,因為剛睡醒沒多少精神,聲音又軟又小。

沒人回應,她揉了揉眼睛爬下了床。

剛下過雨的庭院濕漉漉的,她左右看了看,沒看見人,提著裙子小心翼翼往隔壁摸去。

過了月洞門就看見開著窗的書房,一個小少年正對窗懸腕習字。

“我過不去了。”她腳上沒穿鞋,沾了泥水的兩隻白嫩腳丫子互相踩著,朝著那邊高聲喊道,“表哥,我過不去了。”

小少年抬頭,看到她頓時皺起臉,然後擱了筆,快步到她身旁。

“怎麼不穿鞋?”

“我腳疼。”李輕嬋往前扒拉著他,嘟嘴抱怨道,“路上好多小石頭,硌腳,還涼。”

小少年麵露無奈,“你不穿鞋,不疼才怪了。”

他說著半蹲了下,雙臂摟著她的腰將她抱起,道:“你腳都臟了,彆往我身上蹭。”

“哦。”李輕嬋乖乖應了,下一刻兩隻腳就在他膝上蹬了起來。

“你……”小少年欲言又止,看了看她臉上睡出來的紅痕,默默閉了嘴。

將她抱至簷下時,忽有一滴水珠被風吹落,恰好落在李輕嬋臉上,她一手摟著小少年的脖子,一手去抹臉,抹罷又重新摟了回去,順勢在少年後頸撓了兩下。

小少年驀地打了個顫,空出一隻手抓住她亂動的那隻胳膊,道:“彆撓我,癢。”

“不癢啊。”李輕嬋原本隻是隨手動了動,現在是來勁兒了,掙紮著兩隻手都往他身上撓,笑嘻嘻地不肯撒手。

小少年擰著眉偏頭躲她,差點兩人一起摔倒,最後乾脆不管她了,飛快地進了屋,將她放到椅子上。

隔著兩步距離,他問:“醒了怎麼不喊人?”

“喊了呀。”李輕嬋小臉笑得紅撲撲的,她是光著腳從隔壁過來的,雖然都是石板小路,但腳底板還是紅了,裙擺也被地上的積水打濕。

她蕩著腳,低頭往下看,奈何人太小了,又胖乎乎的,險些一頭從椅子上栽下去。

“彆亂動!”小少年將她按回椅子上,道,“等著,我喊人給你洗腳。”

他就往門口走幾步喊人的功夫,回來一看,粉玉雕琢的小姑娘把腳丫子翹到了桌上,他剛完成的課業被洇濕了,墨跡糊作一團。

李輕嬋還翹著腳傻笑:“表哥你看,我腳黑了!”

小少年無奈至極,好在侍女很快過來了,端水的、取衣服、拿鞋襪的,紛紛忙碌起來。書房門關上,再打開時李輕嬋又是個乾淨漂亮的小姑娘。

她蹦蹦跳跳地往外跑,撲到門外剛換過外衣的小少年身上,道:“表哥,帶我去找娘親。”

“你娘回家照顧你祖母去了,過幾日再來接你。”

她不滿,拉著人胳膊道:“我現在就要。”

小少年耐心勸她:“你祖母傷寒很重,你娘怕把病氣過給了你不讓你回去,你聽話。”

“我就要,帶我去,快帶我去……”

她嚷嚷個不停,說什麼都不聽,小少年沒辦法,吩咐侍女道:“去準備車攆。”

侍女遲疑,他道:“去準備,沒事。”

車攆備好,卻不是往李府的,而是尋了去赴宴的平陽公主。

一路搖搖晃晃,在路上又買了零嘴和紙鳶,見到平陽公主時,李輕嬋已經完全忘了出門是為了什麼。

後來天將黑回府,她又靠在平陽公主懷裡睡了過去。

一覺睡了許久。

李輕嬋感覺自己輕飄飄的,像隨著風遊蕩一樣,四野茫茫,天地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