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裝 纖細脖頸和光滑的喉部。(1 / 2)

鐘慕期麵色驟然一變。

先太子是帝後長子,早早被立為儲君,由賢臣教導,少時就常跟著皇帝臨朝聽政,溫和儒雅,才識過人,及冠後便開始協助批閱奏折。

上學帝王勤政愛民,下又教導弟兄和睦成材,鐘慕期少時與眾皇子同在宮中學習,也是在他眼下長大的。

七年前,北麵赤狄蠻野大舉進犯疆土,太子親自領兵抵抗,用時四月,連取赤狄六城,生擒皇室。

赤狄大敗,遞了降書願俯首稱臣,年年進獻金銀珠寶和馬匹,朝野上下莫不歡喜。

然而太子回朝途中染上怪病,時常昏迷,抵達皇城時已鮮有清醒時刻。

太醫院上下夜不能寐,翻遍醫書典籍,也隻能確認太子是中了毒,沒能找到醫治的法子。皇帝震怒,要剮了整個太醫院,是太子求情,才留下了太醫院數條人命。

後來廣貼皇榜在民間求醫問藥,卻依舊毫無希望。太子苦撐兩月,嘔血而亡。皇後撐不住喪子之痛,一病不起,三年後跟著去了。

如今眾皇子皆長大成人,三皇子趙旿克己複禮、溫雅隨和,四皇子趙曇英武不凡,尤其擅長兵法,其餘幾位皇子也各有優異,新的儲君卻遲遲未定。

太子珠玉在前,再沒有哪個皇子能得了帝心。

書房內靜了許久,鐘慕期澀聲問:“先生有幾分把握?”

老太醫遲疑不決,思忖後,慎重道:“小姐的脈象前幾日還不明顯,今日又有變化,再聽小姐所言的病症,已是五六分相似了。”

老太醫聲音越說越低,當年傾全國之力未能救回太子,如今這姑娘如何能活下去?

隻是當初太子鋒芒畢露,四方敵國虎視眈眈,招惹了陰毒小人尚且說得過去,這弱小姑娘又是怎麼得罪了人?

太醫想不明白,也不敢說這些,隻能說著他從脈象上看出來的問題,“隻是當初太子毒發緩慢,從初現沉睡之症到毒發曆時數月,而小姐這毒發的很是迅速。老臣慚愧,看不出其中原由。”

“我知道了。”鐘慕期聲音已恢複了平淡,道,“先生可有緩解或暫時壓製毒素的法子?”

老太醫麵露窘迫,頹喪地搖頭。

鐘慕期沉默了一下,接著道:“勞煩先生在府中稍住,後麵幾日還需先生繼續為阿嬋號脈。”

老太醫點頭,明白他的意思。即便現在李輕嬋身上的病症與先太子當年症狀相似,但終究還沒到那個地步,萬一尚有轉機呢?

“這事是否要告知……”老太醫低聲詢問。

當初太子中毒,所有人都素手無策,既不知道這毒是怎麼來的,也不知解法。如今這毒再次出現,若是皇帝知曉了,必然要沿著這條線索追查到底。

鐘慕期視線淡淡地落在他身上,老太醫立馬閉了嘴。

差人將太醫送去府中住處時,他又突兀地提了句:“事情未定前,還請先生慎言。”

老太醫心中一緊,明白他為什麼要留自己宿在府中了。

這一切李輕嬋都不知道,鐘慕期與太醫離開後,她喝了藥就又暈沉睡下,沒察覺到過了半個時辰,鐘慕期又回來了,還獨自進了她房間,坐在她床邊。

屋內已燒了炭盆,又燃著香,溫暖舒適。而外麵雨聲嘩啦,北風吹得窗外的樹枝搖搖擺擺,不時拍打在窗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些對李輕嬋沒有絲毫影響,她睡得很沉,或者說是意識模糊,再大的動靜也吵不醒她。

鐘慕期盯著她慘白的臉看了會兒,忽地抬手,指腹貼上了她柔嫩臉頰。

光滑溫熱的觸覺從指腹傳來,讓他想起在城外客棧碰見李輕嬋那次,那次他也碰到了這姑娘的臉,她發著熱,臉上溫度燙人。

他當時還不知道這是李輕嬋,隻是想確認她是不是那夥外邦奸細的同夥,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

從初見到此刻,這姑娘的性情、遭遇,每一個都顛覆了他既往的認知。

事情不該如此。

即便兩人婚事作罷,她也該好好地活著,驕縱任性也比如今這死氣沉沉的模樣好。

鐘慕期指腹滑到她下巴,微微用力抬起,露出了她下頜處的那顆紅痣。

沉默看了片刻,他起身出去,在簷下撞見了匆匆而來的挽月。

挽月不知道他何時過來的,驚訝了一下,聽他道:“阿嬋醒後給她換上男裝,我要帶她出去一趟。”

“啊?”挽月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看了看風雨交加的庭院,重複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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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輕嬋再次醒來已是近黃昏時刻,外麵大雨稍緩,隻剩下淅淅瀝瀝的水滴惱人地不肯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