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膽小鬼,不敢確認。
——《小魚兒日記》
幾個小時前。
最後一場考試結束後,虞笙出考場之後先回了趟教室把書本放回桌上,拿上錢包和手機走出了教室。
當時走廊人不是很多,大家基本上都出去吃飯了,沒什麼人在食堂吃,即便是雅溪食堂的飯比其他高中好吃一百倍。學生時代的時候,大部分學生都向往欄杆外的餐廳。
虞笙就是那個特例。
今天中午她和夏夢意吃飯的時候,夏夢意一臉歉意地對自己說:“小魚,晚上我可能沒法和你一起吃飯了,謝懷晚上約了我。”
虞笙覺得沒什麼,“你去吧。”
“你一個人可以嗎?”
虞笙瞬間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晚上在食堂隨便吃點,晚自習正好直接去練舞了。”
“好吧。”夏夢意依舊歉意滿滿,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虞笙的事情。
虞笙在之前的學校都是獨來獨往,所以覺得一個人吃飯很正常,“行啦,你要還是過意不去的話,給我帶個奶茶,晚自習結束後再給我。”
“沒問題!”
虞笙偏頭看了眼窗外的校園,路燈下都是三兩成群的學生,大家幾乎都有自己的飯搭子,很少有像她一樣獨來獨往的人。
她垂下眼睫,掃了眼腳尖,心裡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她其實不是一直都這樣一個人的,她以前也有朋友,但那些朋友都被阮雲定義成狐朋狗友了,之後她就沒了朋友。
白牆上的廣播開始播報今天的校刊,虞笙從思緒中回神,心裡煩悶又開始翻湧。
最後,她轉身回了趟教室,再出來的時候,口袋裡放了盒黃鶴樓。
晚飯在雅溪的食堂隨便對付了一口,從食堂出來的時候,校園裡已經變得安靜了。
第一節晚自習的上課鈴也恰好打響,虞笙到了明德樓發現舞蹈室的門被鎖上了,她給同樣練舞的學生發了條短信問,結果得知今天不用練舞了,在教室自習就好。
舞蹈教室在明德樓二樓的最邊上,剛好挨著走廊儘頭的窗戶。
從窗戶往外看,映入眼簾的便是那棟黑漆漆的廢棄樓。
虞笙多看了幾眼,最後下了樓,直奔廢棄樓。
她剛轉來雅溪還沒一個月,也不知道這棟樓好好地為什麼成了廢棄樓,走進去之後,整棟樓是通著的,環形狀陽台,腳步聲貫穿整棟樓。
若是膽小的人,此刻聽到自己的腳步聲,肯定早就嚇傻了。
虞笙眸中情緒平緩,瞧著和往常沒什麼兩樣,懼意全無。
一樓的大廳空曠偌大,她抬頭瞧了眼最頂層的天花板,發現玻璃封窗,遙遙地還能看到月亮,白光一點。
越是靜謐的時刻,虞笙越覺得舒服,她眨眨眼,動作熟練地從兜裡掏出帶出來的那盒黃鶴樓,抖了一根出來。
煙剛被她咬在嘴角,還沒來得及點上,身後便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她皺眉,回頭看。
身後是這棟樓的大門,有且僅有一扇的大門,玻璃門外站著一個身影,短發,是個男生。
她眯眼試圖看清楚點,卻發現這人正在鎖門。
虞笙心裡咯噔一聲,剛準備喊那人,那人便跑了。
一眨眼,哪還有他的影子。
頓時,虞笙有點懵。
她這是被鎖在這兒了?
咬在嘴角的煙被她拿了下來,早在她聽到身後的動靜的時候,就把煙給拿了下來。
現在人走了,她也沒繼續抽下去的興致了,心裡也微微起了些波瀾,眼中這才出現了些懼意。
她唯一擔心的是自己晚上沒法按時回家,若是虞勁秋發現自己沒在家,肯定會著急地不知所措的。
按她對父親的了解,不出意外的話,他最後應該會去報警。
虞笙低頭歎了口氣,掏出手機想給夏夢意撥個電話過去,卻發現這地方居然半點信號也沒有,手機最上方那一欄的信號格都暗著。
果然,人在倒黴的時候就連喝口涼水都塞牙縫。
現在什麼倒黴事都讓她趕上了。
周圍空蕩蕩的,漆黑一片,隻有頭頂玻璃天窗發出的白光照亮這一方小天地。
虞笙看了圈四周,心想反正被鎖也是鎖,倒不如練練舞蹈。
她執行力很強,想到這點便從手機上找到之前的同學給她發過的伴奏,音量放到最大,手機放在地上,便開始練舞。
練舞之前,她還不忘先做了一遍熱身。
悠長的音樂聲順著門縫傳到外麵,此時周圍都安靜一片,所以這棟廢棄樓發出的音樂聲很引人注目,但很少有人經過。
虞笙運氣差,今晚剛好有學生經過這邊,錄了個視頻發到了學校的論壇上。
果不其然,那帖子上麵跟帖很多。
但虞笙對此都一無所知,此刻的她隻安心練舞。
幾遍下來,身上的寒意也被驅散了不少,她此刻也沒覺得有多冷,但這地方實在是太過於靜了,手機裡的音樂聲也顯得好像孤島中的配音一樣。
那空靈的音樂聲顯得更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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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試和高三生沒什麼關係,高三生的晚自習不像高一高二學生那樣自由,他們是強製性地要上晚自習。
但陳硯澤向來無拘無束慣了,晚自習第二節下課便再沒回過教室。
“他乾嘛去了?”虞周利指了指陳硯澤的座位,問謝懷。
謝懷聳肩,“誰知道,這哥不是從來不喜歡上晚自習嗎?”
也是,陳硯澤正準備出國留學的事兒,學校給他開了天窗,沒怎麼管過他,隻要他能參加高考,那無所謂他上不上晚自習。
畢竟對於這種學神來說,晚自習把他綁在教室裡完全是沒必要的事兒。
“羨慕啊,要不我也留學得了?”虞周利隨口說。
謝懷嗤笑:“乾嘛,怕自己考不上大學?”
虞周利笑罵道:“滾蛋。”
兩人都沒留學的打算,這話題也就到此為止。
而兩人話題的中心人物——陳硯澤。
他此刻正站在明德樓和那棟廢棄樓的旁邊,還是那個位置,低頭攏火點煙。
煙灰簌簌地掉落在地,周身安靜得很,月光打在陳硯澤身上。
他今天沒穿校服,套了件黑色衝鋒衣,領子敞著,側臉線條流利,突出的喉結也格外吸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