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李寂禪喜上眉梢,他怎麼也想不到這生死攸關的檔口,竟然會被人救下。
李寂禪翻身下馬,“我不會是在做夢吧,我這是死了還是活著。”
胡菡瑛斜睨了李寂禪一眼,沒好氣地說道,“縣太爺你還活著呢。”
她淚目仰天,幸好自己兩手準備偷摸跟著李寂禪,否則就任務失敗了。
李寂禪摸摸脖頸,劫後餘生後便覺誌得意滿,他抓著馬鞭靠近被胡菡瑛製服跪地的人,將此人的雙手反翦於身後,用馬鞭束縛起來。
胡菡瑛旋即手中冷刃橫斜,將刀下之人的黑色麵具緩緩揭開。
“曲款兒?!”
二人俱是一驚,李寂禪滿眼不可置信,“怎麼會是你。”
曲款兒被揭開了麵具,卻沒有絲毫的驚慌,她開口啐道,“怎麼,就是我,要抓我下大獄嗎?我可不怕,今日是我疏忽,竟不知縣太爺身邊還時刻跟著胡掌櫃這樣的高手。”
她突然笑得詭異,“從前我還在客棧的時候,便覺得胡掌櫃舉止奇怪,總像條狗似的袒護知縣大人。沒想到,驕傲如你胡菡瑛,竟也會偷偷摸摸地尾隨他。”
繼而她的臉上儘顯灰敗,“原來,知縣大人你也不是全然無情無義。”
“為何她胡菡瑛可以,我曲款兒就不可以?”曲款兒的臉本是嬌俏可愛的,此刻卻被無邊的恨意衝得麵目全非,她喃喃地自語。
她的情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肆意地玩弄,高高提起又狠狠摔下,整個人亦瘋亦邪,全無常態。
胡菡瑛瞧著她的模樣微微蹙眉,心有不忍。誰知身邊的這個混不吝,還認認真真地回答了她,“因為胡主簿不會因為一己私欲想要殺我,而你不一樣,你的眼睛裡儘是汙濁,貪欲已經將你整個人都埋沒在了其中。”
曲款兒似瘋似癡的眼神終於閃現一絲龜裂,她顫抖著看向李寂禪,“你知道了什麼?”
李寂禪遺憾地看了她一眼,“恐怕連你不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原本我對你隻是懷疑,隻是今晚你的魯莽行刺,讓我把這些天一切的怪異之處都連起來了。”李寂禪展露一口白牙,在月光下閃著森森的光,曲款兒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真是謝謝你了,你剛才傷心早了,你並不是一無是處的存在。”李寂禪挑起一個得意的笑,說出的話卻紮人心窩,“至少在本官的眼裡,你可是協助了本官偵破了此案呢!”
胡菡瑛在旁邊一頭霧水,“到底怎麼回事?”
李寂禪伸手彈了彈胡菡瑛的腦瓜,“給你留個懸念,明日一早,我請主簿到公堂看這一出狗咬狗的好好戲法。”
胡菡瑛痛呼一聲,抱著被彈的額頭,惡狠狠地瞪著春風得意的李寂禪。
“勞煩主簿幫我把犯人曲款兒押回去。”
胡菡瑛毫不含糊,一個淩厲的掌風劈下,曲款兒便沒了動靜,像一灘軟泥癱在地上。
“到底是怎麼回事,礙事的人已經暈厥了,你可以說了吧?”胡菡瑛好奇至極,她拖著曲款兒,對著李寂禪的背影問道。
“都說明天公堂之上給你奏一出精彩的戲碼啦,主簿你是貓嗎,好奇心竟然這麼重。”
李寂禪止住腳步,回頭看到胡菡瑛一隻手拉著曲款兒的衣領,像是抓著一根蘿卜一樣輕鬆,他縮縮脖子:主簿竟然天生怪力。
胡菡瑛幾步趕上李寂禪,“行吧,那便不問了。”
“可是不問公事,我可就要問些私事了。你這幾日總是躲著我做什麼,讓小石頭送金銀珠寶來又是做什麼?你該不會對我芳心暗許了吧?”
李寂禪聽了,左腳和右腳都要打架,他一個踉蹌停下了腳步,有些氣急敗壞,“哪有你這樣直白地問的?”
胡菡瑛不明所以,她有些疑惑地看著李寂禪的眼睛,“這又怎麼直白了,簡簡單單地詢問一聲大人的心意,我也好早做打算不是。”
李寂禪好奇,扭扭捏捏地問道,“早做什麼打算,若是我心儀你,你早做與我成親的打算嗎?”
胡菡瑛急了,像是看呆傻蠢笨之人一樣看著李寂禪,投去一個嫌棄的目光,“我與你成什麼親,真是做大夢。”
胡菡瑛見李寂禪神色忽而狐疑起來,連忙狡辯道,裝作泫然欲泣的模樣,“民女與大人身份懸殊,根本不相配。庶民和皇子成什麼親?你要拉我去做小嗎?我會寧死不從的。”
胡菡瑛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斬釘截鐵地拒絕。
李寂禪愣神,他從來沒在這些事情上上過心,年剛弱冠的少年郎對於突如其來的猛烈好感還有些無所適從,天真地認為愛能平萬難。
當下他也絲毫不在意地說到,“主簿你真是想太多。”
“若是主簿對我並不在乎,又怎麼會處處維護我,怎麼會今夜出現在此處剛好救下我的性命?”
“主簿你分明心口不一。”
胡菡瑛心起憤懣:這該死的李寂禪真是戲多,自己分明是為了救下他的小命才在這不辭辛勞地加班,在他眼裡倒成了自己心悅他。
她氣急,張牙舞爪地說道,“我不過是剛好路過此處罷了,誰會那麼閒特意跟蹤你保護你?知縣大人可要分分清楚,我們又不是在演皮影戲,哪有這麼煽情的情節。”
李寂禪但笑不語,隻覺得胡菡瑛自亂陣腳。
胡菡瑛見到李寂禪戲虐的神色,一下子冷靜下來,算了,和這個豬腦子有什麼好說的。
她餘光片刻向身後還跟著的兩個殺手,冷了神色,這李寂禪怎麼這麼招人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