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都顧不上膝蓋上的痛了,戰戰兢兢的看著那隱沒在樹林中模模糊糊的黑影——微弱的月光中,勉強的讓旬柚能看出那黑影是個人形模樣。
“你、你到底是誰?是人是……那啥啊?!”那個鬼字,旬柚如何也說不出來。身為長在紅旗下的新一代,從下沐浴在唯物主義的光芒下,旬柚自認自己是個無神論者。
可是此時,黑夜、冷月、淒厲的貓叫聲、幽深的小樹林、簌簌的風聲,以及那人形模樣的黑影……這一切怎麼看怎麼詭異。
那一瞬間,旬柚腦海裡快速地想起了在科大論壇裡看到的那些校園傳說。
那黑影沒有回答她,隻是沉默的麵對著她的方向,一動也不動,仿佛一直在看著她。
旬柚一顆心都麻了。
她看著自己被刮破的膝蓋,聽著時不時傳來的風聲貓叫聲,看著那陰深深的黑影,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那哭聲聽起來可憐極了。
“嗚嗚嗚嗚我告訴你,我……我很厲害的,我爸我媽都很厲害的,我不怕你!”
當然,也刺耳極了。
似乎也吵到了那黑影。
下一刻,一道小小的黑影忽地如閃電一般朝旬柚飛了過來,旬柚嚇得哭聲都停了,正忍不住本能要尖叫,那小小的黑影已經撲進了她的懷裡。
……咦,溫熱的?還軟乎乎的?
旬柚未出口的尖叫聲被堵了回去,她垂頭,便看見撲進她懷裡的竟然是一隻黑色的小奶貓。
“貓咪?”
小奶貓抬起頭來,軟軟的一團依偎在她的懷裡,看上去可愛極了。不但如此,它還踮起小腳腳,一口親在了旬柚的下巴上,喵了一聲。
聲音甜膩膩的,哪裡有半點淒厲的刺耳呢?
看它那個小模樣,如果不是身子太短,它那一口本是要親在旬柚的嘴巴上的。不過一次不行,那就再來一次嘛。
小奶貓膩在旬柚的懷裡,睜大了一雙貓眼,似還有些陶醉。
仿佛在說,快來快來,快來親親我嘛。
這一切變化太快了,旬柚微微有點懵,本能地捧起了小奶貓。然後,小貓咪便再次踮起小爪爪,貓嘴朝著旬柚的嘴唇——
“7號,過來。”
正這時,一道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隨著聲音而來的是一陣腳步聲。
旬柚抬頭,便見之前嚇得她心臟都快停了的黑影從樹林中走了出來,此時天空終於撕開了一點黑暗,朦朧的月色下,旬柚總算是看清了黑影的真麵目。
是個人。
她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氣。
這人生得很高,目測大概一米八幾,隻是太瘦了,看上去甚至帶著風吹就倒的破碎感。他穿著一件黑色T恤,下身是一條黑色休閒褲,整個人仿佛都要融進黑暗中似的。
旬柚隻看出了這個人應該是個年輕男人,並未看清他的長相,隻因這人劉海有些過於長了一些,不但遮住了大半臉,還顯得他更多了陰鬱。
那人並未看他,隻看著還在旬柚懷裡膩著的小貓,淡聲說了兩個字:“斷電。”
話音未落,旬柚便覺懷裡一空,竟是小貓飛一般的朝著那人撲了過去,掛在了他的脖子上,焦急地喵喵叫了起來。
那人按住了貓咪,然後竟是看也沒看旬柚,直接轉身朝前走了。
旬柚愣了一下,也本能地想站起來,然而剛一動,她就啊了一聲,腿一軟又坐在了地上。
“好疼……”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腿,這才想起自己受傷了。旬柚從小到大被保護的很好,身上甚至連道疤也沒有,哪裡受過這麼嚴重的傷啊。
旬柚眼睛一紅,眼淚又掉了下來。
“那個,前麵的那個同學,你可以幫我一下嗎?”旬柚可不想自己走了,但是她也不想被其他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便朝著剛才那人叫道。
然而,那人腳步都沒停,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旬柚有些急了,眼看著天色越來越亮,她可不想在這裡丟人現眼,急得脫口而出:“隻要你幫我,我給你錢!我有錢!”
她隻是死馬當活馬醫,畢竟以旬柚的眼力,一眼就看出了那奇怪的人身上穿著的衣裳其實都是大牌。
肯定是不缺錢的。
卻沒想到,這一次,話音未落,前麵那人竟然頓住了腳步。
“多少?”
前方那人轉過身來,看向了旬柚。恰好一陣風吹來,吹起了他過長的劉海,露出了一張堪稱精致的臉。
*
“我去,祁岸你還在睡覺!你快醒醒,出大事了!”一大早,趙光明就瘋狂的搖動祁岸的床。
“怎麼了?”
祁岸有些疲倦的睜開眼睛,眼底的青黑更重了一些。
趙光明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漫不經心的祁岸一眼,“你再不快點,你女朋友就要被人搶走了!”
“……你說什麼?”
“你快看看吧,論壇上都有帖子了。你瞅瞅,”趙光明直接打開了今天的熱帖,最上麵是一張照片。
上麵赫然是旬柚……以及一個陌生的男人。
照片裡,旬柚趴在了男人的背上,兩人緊貼著,顯得極其親密。
祁岸的眸色驀然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