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呐呐不說話,當時夫人把侯爺都罵得跟個孫子似的,誰敢說話啊,尤其夫人最後看他們的那一眼,他們在老侯爺的身上都沒見過那樣的氣勢,仿佛能將世間一切都不放在眼中,他們有些理解謝文釗在他的麵前為何是一種完全被打壓的姿態。
這些榮輝堂來的老人們齊齊歎氣:“五兩啊,怎麼才五兩啊?”
“我這回去可怎麼跟我家的那個老婆子交代呀!”
“什麼五兩?這我們幾個人分一分,連一兩都沒有。”
“要不我們去跟老侯爺說說?”
“倒也是個法子,”吳三點頭,“這也不好直接說,我們回了榮輝堂再商量商量。”
這位夫人能罵侯爺,總不可能把老侯爺也給罵了。
……
李鉞回屋後坐在塌上將從書架上拿下來的書隨手翻過兩頁,現在他必須得想個辦法儘快見到皇宮裡的那位皇上,或許考績這事還有挽救的可能,但他這副身體想要硬闖皇宮,完全是白日做夢,不硬闖的話,他要挖地道進去?那從哪裡開始挖呢?
青萍放慢腳步,停在他的眼前,圓圓的小臉上滿是憂愁,她說:“夫人,今天侯爺回去應該會很生氣吧。”
李鉞抬頭看了她一眼,問道:“他生氣怎麼了?我也很生氣啊。”
青萍張了張唇,思考半天,還真說不上來謝文釗生氣有什麼可怕的,他待孟弗向來冷淡,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了,而孟弗在宣平侯府中立足靠得也從來都不是他。
她停頓了良久,對李鉞說:“老夫人要是知道了,可能要為難你。”
“老夫人?”李鉞仔細想想,自己對宣平侯府老夫人的印象實在不多,隻是少年時在宮廷的宴會上見過幾麵,他問,“她能怎麼為難?”
青萍想了想,說:“可能要會讓孫姨娘幫著你管家。”
李鉞等了半天再沒等到青萍的補充,他問青萍:“就這?”
青萍卡了一下,點頭說:“好像是的。”
李鉞把書合上,放到一遍,道:“那我覺得我現在還能把謝文釗再罵一頓。”
青萍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還能說什麼了。
那頭謝文釗怒氣衝衝地從霽雪院離開,剛回了自己的鬆軒堂,就有下人進來稟報說,宮裡來人了。
謝文釗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給自己猛灌了兩壺茶水,把火氣壓下去,趕緊出去迎接,來的是個身穿青色袍子的小太監,年紀不大,官職應該不高,但畢竟是宮裡來的,不能慢待。
謝文釗來到太監麵前,笑問道:“不知公公今日來侯府是為何事?”
太監道:“陛下今日晚上在麟德殿設宴,邀請帝都中三品及三品以上王公大臣前來赴宴,奴婢特來告知侯爺。”
“多謝公公,”謝文釗讓身邊的小廝給這小太監塞了張銀票,問道:“不過陛下今日為何會突然設宴?”
太監笑笑,道:“這奴婢哪裡知道,陛下聖恩,您到時可帶家眷一同前往。”
謝文釗想起自己今天在霽雪院遭的那頓罵,他除非是腦子被門夾了才會想帶孟弗同去,不過這事倒也不必專門同眼前的這位公公說,平白讓人家笑話,他頷首道:“我知道了。”
“那奴婢就告辭了。”
“公公慢走。”
小太監還急著要去通知帝都內其他的大臣們,他翻身上馬,駕馬離開。
……
紫宸殿中,孟弗正在翻閱案上的奏折,她從早朝後一直看到現在,好在這些奏折寫得簡略,沒有那麼多修飾的辭藻,她看書又極快,一個中午的時間,幾乎把這段時間的奏折都看過一遍,她將那位陛下的朱筆禦批重點關注了一下,她怕今晚出了意外仍找不到那位陛下,至少得做個另外的準備,了解陛下的心意。
這位陛下的禦筆倒是比奏折還要簡略,一般情況下,五六個字就給應付了,偶爾奏折裡提了什麼讓他不高興的事,他倒是會多寫幾個字,多罵幾句,其中有幾段罵得還挺押韻的。
將案上的最後一本奏折看完,孟弗抬手掐了掐眉心,若那位陛下真的成為了自己,不知他現在在侯府過得如何。
榮輝堂的那些人如果去找他要錢,不知他能不能應付。
孟弗放下手,但願今晚能夠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