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璃安撫地摸了摸它的小腦袋,等它沒那麼害怕後,才小心處理了一下它的傷口,它腹部的傷像是鞭子抽的,爪子則像是被人踩了許多下。
鐘璃都不忍心多瞧,硬著頭皮,幫它清理了傷口,等塗好藥膏,已經是一刻鐘後了。
鐘璃抬頭時,才發現裴邢仍舊盯著這隻小貓,他眼中雖然沒什麼情緒,卻耐心十足,與平時略顯煩躁的模樣大相徑庭。
“三叔,我處理好了。”
裴邢頷首,又看了小貓一眼,它大抵是太過疲倦,此刻竟閉上了眼睛,神情很平靜,沒再喵嗚亂叫。
他起身站了起來,也沒說旁的,徑直走向了門口。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鐘璃懵了片刻,連忙小跑幾步追上了他,“三叔,小貓,你不帶走嗎?”
裴邢擰了擰眉,眉宇間微不可見地閃過嫌棄,黑的太醜,“不帶。”
他說完,一句解釋都沒有,也不等鐘璃再追問,徑直離開了,身影很快消失在小院中。
鐘璃歎口氣,又折返了回來。
他走後,秋月才走進來,彆看她脾氣急,卻最是心軟,她圍著小貓轉了又轉,心疼壞了,“傷得可真重,哪個作孽的竟這般虐待小貓,三爺這是將小黑貓送給姑娘了嗎?”
鐘璃總覺得他是懶得養,他既留了下來,鐘璃便隻能養著,又等了一個時辰,夏荷才醒來,見她沒有不適,鐘璃和秋月皆鬆口氣。
第二天,承兒過來找姐姐時,一眼就發現了窩在窗台上,閉目曬暖的小黑貓,他哇了一聲,連忙跑到了小貓兒跟前。
瞧見小貓身上的傷後,他才唬了一跳,一下不敢靠近了,唯恐弄傷它。小孩子對小動物有種出於本能的喜愛,一連幾日,承兒都圍著小貓兒轉悠,稀罕的不得了。
時間慢悠悠過著,小貓兒的傷恢複得差不多時,府裡悄悄傳出個消息,說大少爺疑似得了臟病,他精神不濟,身上還長了很多小紅疹,被大夫診治過後,氣得將房裡的東西全砸了。
晚上秋月去廚房領膳食時,便聽到了丫鬟的議論,“聽說發了好大的脾氣,身邊伺候的小廝,不過是失手打翻了茶杯,就險些被活活打死,那血肉模糊的,你是沒瞧見。”
“不會真得了臟病吧?”
“那可說不準,聽說前兩天隻有小紅疹,如今都成了丘疹,有的都成膿皰了,整日宿在青樓,那裡的女子哪裡乾淨,不過是些萬人騎的貨色,染上花柳病也不足為怪。”
“噓,這種話,豈是我們能傳的,你們但凡聰明點,以後就注意一下,儘量彆出現在他跟前。”
府裡的丫鬟皆知道大少爺風流,但凡有點姿色的就想爬他的床,他也混賬,寵幸完,給點銀子就打發了,連個姨娘的位置都撈不到,久而久之,爬床的才少了許多,如今他一得病,哪個還敢往他跟前湊。
丫鬟這些話,不止被秋月聽了去,同樣傳到了顧霖耳中。他氣得渾身哆嗦,當即讓人將這幾個丫鬟抓了過去,一個個扒光了她們的衣服,一副要當場寵幸她們的架勢。
丫鬟們都嚇癱了,掃到他脖頸上的丘疹時,臉白得厲害,一個個都哭著求大少爺饒命。
八個丫鬟一起哀求,哭聲堵都堵不住,還有一個被小廝堵住嘴時,竟硬生生咬掉他一塊肉,誰也不想染上臟病,大家都反抗了起來。
這動靜鬨得著實很大,不一會兒就傳開了,得知顧霖將好幾個丫鬟抓了去,二太太眼皮跳了跳。
顧知晴也跑到了她跟前,哭道:“娘,他竟把綠淩也抓走了,他自己染上了臟病,還不許旁人議論嗎?輕雁已經沒了,我身邊能用的丫鬟就剩明杏和綠淩,綠淩若是得了臟病,我可怎麼辦,你快想想辦法呀。”
二夫人能有什麼辦法,惱怒道:“誰讓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府裡滿是各房的眼線,她一個丫鬟竟敢背後妄議主子,這等亂嚼舌根的丫鬟,早該被發賣!”
罵歸罵,她著實抵不住顧知晴的哀求,何況這事若真鬨大了,隻怕無法收場,她不敢捅到老太太那兒,連忙派小廝給鎮北侯傳了話。
此時,顧霖已經寵幸了一個丫鬟,這丫鬟平時沒少在顧霖跟前搔首弄姿,顧霖並非不挑,一直沒瞧上她,這會兒見她避之不及,才率先欺負了她。
鎮北侯趕回來時,他正在寵幸綠淩,她發絲淩亂,眼睛都哭腫了,因為反抗,臉上還挨了兩巴掌,顧霖死死將人壓在了書案上。
鎮北侯闖進室內時,瞧見的就是這不堪的一幕,室內好幾個丫鬟,每一個都被堵住了嘴,正瑟瑟發抖地等著他的淩虐。
鎮北侯險些氣得七竅升天,一腳就將顧霖踹倒在地上。等鐘璃得知消息時,顧霖已經被送到莊子上,軟禁了起來。
上一世,顧霖同樣被鎮北侯送到了莊子上,這一點並沒有變,誰料,這一世,她竟是收到了裴邢送來的紙條,上麵龍飛鳳舞寫著幾個字:你倒是膽大。
鐘璃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她燒掉了紙條,心中仍有些不安,再次問了一下秋月,下藥時,可曾被人瞧見,秋月搖頭。
秋月辦事一向靠譜,鐘璃自然信她,她不清楚哪裡出了紕漏,終究沒能沉住氣。
顧霖是府裡的大少爺,與裴邢有血緣關係,他若當真知曉了什麼,萬一幫顧霖解毒,她的算計便會落空。
這絕不是她想看到的。
夜深人靜時,鐘璃帶上了秋月,悄悄去了裴邢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