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園,一正門一偏門,另還有東西南北四門,一共六門。太後自然是要在正門起駕。
太後心裡存了事,外麵等待侍候的奴婢搬踏凳的動作慢了一些,又因這慢了一步而心生慌亂,踏凳沒有擺正,太後眼見地皺起了眉頭。
就在將要發作之際,一旁伸出一雙手,恭恭敬敬地把踏凳擺好,然後恭身跪下,低微臣服的聲音道:“孩兒侍候母親上車。”
李太後看著這個跪在地上不大的少年,竟是五皇子。先帝在時很不待見他,能生出他來,是先帝的一次酒醉荒唐所致。因看不上低賤出身的他的母親,自然把他也視為心頭刺,恨不得永遠見不到才好。
也正因為此,五皇子一向沉默內向,平常在宮中耗子見貓一樣的躲著人走,今兒這倒是奇了,像換了個囊子一樣,開竅轉性了。他今年多大來著?太後眯著眼想了一下。
沉默了好一會兒太後才叫了起,趙湧彥起身後,見太後把手伸了過來,他趕忙迎上去,扶住了她。
待太後坐穩後,問他道:“你剛才叫我什麼?”
趙湧彥馬上改口道:“兒臣侍候母後,恭送母後。”
“嗯,雖然是在外麵,但皇家的體麵與規矩更是不能丟。不過,哀家明白你的孝心與親切之意,下不為例。”
簾子放下,太後的馬車在趙湧彥的一聲:“是,兒臣謹記。”中啟程。
慶端公主這才敢把簾子掀起,心有餘悸地對著弟弟說:“可嚇死我,平常咱們躲皇上太後還來不及,你怎麼敢就這麼湊上去。”
重新上了馬車的趙湧彥:“怕什麼,我們也是先帝的兒女,侍候太後本就是該儘的孝心。皇姐以後也要按規按時地去給太後娘娘請安,走動起來。”
趙慶微張著口,近段日子以來,阿彥說話行事是與以前有些不一樣,但今日不過一會兒不見,她竟越發地看不懂他。
園子北門,王承柔一行終於見著了王家的馬車。
馬夫趕忙來報:“小姐,這車剛從南門趕到這裡,就壞在原地了。”
“王路呢?”清香問。
王路是跟著來的侯府小廝,車壞了不要緊,趕緊調配新車才是正事。
馬夫:“王路去調車了,姑娘在此稍候,他已經去了一會兒了。”
王承柔忽然想起,上一世好像也有這麼一出,可惜她現在才想起來,要不然可以讓馬夫與王路提前做準備。
“姑娘,那是固國公府的馬車嗎?”
順著清心所指,王承柔看到了離他們不遠,正向這裡走來的華蓋馬車。
哎呀!她怎麼忘了,上一世此時,她的馬車壞在了北門,偏巧李肅的馬車也走這邊,她的車擋了路,借此機會,她纏著李肅讓他捎她一程,幾乎是強迫對方,上了人家的車。
王承柔狠狠地閉了下眼,暗勸自己,淡定,淡定,以後這樣回想起以前做過的蠢事的機會還有很多,平常心待之就好……說得容易,做起來難啊,她現在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李肅感到車子的速度慢了下來,他問:“外麵何事?”
外麵的管青山道:“公子,前麵有輛馬車堵在那裡不動了,不知什麼情況,待屬下去查看。”
車裡沒有動靜,管青山立刻前往。走到近處,發現是侯府的馬車,他心下就了然了,這位王姑娘可是纏著他們公子有些日子了,這會兒竟想出了這麼個攔車的法子。
他做下人的不能說什麼,隻有禮的與侯府小姐行了禮後,問道:“小姐的車是出了問題嗎?”
管青山,又一位熟人,死前剛見過。
王承柔把他說話前的神態看的清清楚楚,他那副了然的樣子可真傲慢,像極了他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