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柔也不藏著掖著,把對張憲空的看好全都說了,清心也不藏著,直接問了小姐這回能堅持多久,清心揶揄的樣子招得王承柔出手咯吱她,一時馬車裡傳來女子的陣陣說笑聲。
張憲空望著走遠的馬車,腳步輕快地返身回去。他手下的小兵正好跑出來,與他撞到了一起,手裡的錢袋子掉到了地上,裡麵不多的銅板滾的滿地都是。
張憲空從來不擺架子,彎下身子幫著對方一起撿。待全都撿起了後,他掂了掂手上的銅板,不知是在發問還是在自言自語:“也是瘋了,就這仨瓜倆棗,那是你能攀上的?”
小兵伸出手去拿自己的銅板:“南指揮,再少它也是錢啊,丟了我才會瘋。”
張憲空搖了搖頭,把手中銅板倒到小兵手中,心裡想的是,到底要怎樣才能搞到錢升到官。他忽然一楞,剛才王姑娘所提之事不就是一個機會嗎,若是讓他抓到一直以來困擾雲京的匪患,這樣的功勞,肯定是會加官進爵,賞屋賞銀的。
張憲空把銅板都倒回給小兵後,彈了他一個腦崩兒,然後步子輕快地消失在院中。
而就連這一幕也於晚上出現在了李肅的案頭,四組工作的細碎可見一般。五日為一階段,把在此期間所盯之人的全部生活記錄呈上給李肅。
李肅攤開第一份文書,裡麵記錄的全是王霜近日的所說所做,這期間他沒有出過門,所有對話都是對著家人與奴仆的,李肅隻看了一眼後,就把此頁交給了管青山。
第二份是王亭真的,他倒是出去過,而且是會友。他見的人不少,說的話也不少,但李肅還是認真地看完了。
如果不是王亭真掌握了什麼交流暗語,那今日這份調查報告並沒有什麼問題,還是如他所想,全都是些酒肉朋友之間的紙醉金迷。
最後一份是王承柔,李肅沒有想到,才不過五日,她竟然乾了這麼多的事,去了這麼多的地方,見的人自然也不少。
在李肅看到她與一向沒有交往的齊家小姐主動往來的時候、看到她主動登門上齊府的時候,李肅放下紙頁,沉吟了很久。
把這一頁看完,待看到下一頁時,他目光頓住。
她還去了兵馬總司,衙門內她見了誰,說了什麼,四組不得而知,因為就算他們再看不上吃皇糧的兵馬司,也不敢親入其中,因為那裡還是有高手存在的,一不小心就會暴露其中。
但衙門外發生的一切,他們記錄的清清楚楚。
負責南城的副指揮張憲空送了她出來,在門口兩人有所交談,而交談的內容一字不差地記在了紙上。
這本是四組人員的絕對優勢,他們每一個成員都記憶驚人,可以把幾人參與的會議,一個時辰內的談話內容全部記住。
所以,王承柔與張憲空不過才兩人,不過才聊了幾句,記下這樣的談話記錄對於四組來說過於簡單,於是他們把二人的表情情態也都記錄了下來,正所謂細到了極致。
管青山一抬頭,就見他們公子眼神陰鬱,臉色也沉了下來,看來保帝侯府還真有問題。
管青山不知的是,李肅麵對的是什麼,他麵前的紙上寫著:
“張憲空笑了,引得王承柔說……
張憲空還是笑,逗了王承柔一下,最後還是答應道……
王承柔明顯歡喜了,臉色都變得紅潤起來,在馬車前回了兩次頭,才與張憲空道彆,由此判斷,二人關係暖,。昧,並完成了祈安節相約之事,後續會重點跟盯,以防他們借約會之名暗傳消息。”
張憲空?哪裡蹦出這樣一個人來?李肅默念著這個名字,忽然,他想起來了。那日采花節繁花園中,高澤鴻所說的那個泥腿子就是此人,是王亭真不顧身份新交的朋友、王承柔不選自己另擇的與之遊戲之人。
“你去,再派人去盯……兵馬司城南指揮,他與侯府二人都有交集,太過巧合。”
管青山答:“是。”然後繼續看手中情報,想等看完再去。
不想聽到主子一聲:“你在等什麼?”
語氣已然不妙,管青山馬上站起來退出去辦差了。
李肅重新把目光放到這頁紙上,看到“臉色紅潤”幾個字,一下子把他拉回到昨夜夢中,在那場夢裡,她就是這樣仰頭看著他的,雖在夢中,卻能看清她嬌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