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於夏上午下課第一件事就是去吳彩玉的辦公室,要了一張住宿生申請表。
領表回來的路上,宋瑤還一直跟於夏道歉:“對不起夏夏,我昨天和我爸說了一晚上,他還是不同意我來學校住宿。”
於夏也不在意,好脾氣地笑著:“沒事,你今天已經和我倒過很多次歉了,我真的沒有生你的氣。”
說著,於夏揚了揚手中的申請表:“到時候歡迎你來我宿舍玩兒啊!”
“嗚嗚嗚夏夏你真好!我愛你!”
於夏笑笑:“沒事,走吧回去填表,吳老師讓我大課間之前給她呢。”
“走吧走吧。”
於夏走到教室門口,剛好看見梁思琪又捏著試卷去找季清予,這一次直接坐在了她的位置上。
宋瑤見狀皺了皺眉頭:“這個梁思琪怎麼又來了?還直接坐你位置!”
於夏扯了扯唇角:“誰知道呢,那我們等一會兒再進去吧。”
“哎,等等!”宋瑤高一就跟梁思琪有矛盾,這會兒見於夏這麼好欺負,大小姐脾氣直接就上來了,她拉住於夏:“憑什麼你要等一會兒再進去,那明明是你的位置!”
說完,宋瑤就拉著於夏往教室裡走。
座位上,季清予微微皺眉,神色懨懨的,身子微微向後仰靠在椅背上,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他薄唇輕輕開合,在說著什麼。
於夏和宋瑤走過去的時候,正好聽見梁思琪小聲說:“那個……我沒怎麼聽懂,可以再幫我講一下這個公式嗎?”
季清予眉心微蹙,神色隱隱有些不耐煩,沒等他說什麼,宋瑤就敲了敲桌子。
梁思琪抬頭看了於夏一眼,不在意道:“同學我在問季清予題,能麻煩你等一下嗎?”
季清予眉心的“川”字眼見著又加深了幾分。
於夏抿了抿唇,正準備鬆口的時候,話頭直接被宋瑤攔了過去:“等不了呢,誰規定問題一定要坐著問了?”
她看了一眼梁思琪的卷子,見她問的是物理最後一道大題,直接嘲諷道:“況且,你的水平,就算季清予給你講了你也不一定聽得懂吧?”
梁思琪是托關係進的一班,在班裡成績一直吊車尾,宋瑤說的也是事實。
前桌看熱鬨的江平野一個沒忍住直接笑出聲。
“你——”
梁思琪臉一陣紅一陣白,要不是季清予還在這,她肯定要還嘴的。
頓了半晌,梁思琪拿起卷子,儘力保持著形象對著季清予說了句:“那我回去再仔細想想,謝謝你給我講題。”
說完,梁思琪轉身離開,走之前還不忘狠狠瞪了宋瑤一眼,連帶著於夏也吃了一記眼風。
“切。”宋瑤翻了個白眼,隨後輕輕抬了抬下巴:“於夏坐下吧,我跟你說,這種人你越好說話她就越蹬鼻子上臉。”
於夏抿了抿唇:“謝謝瑤瑤。”
隨著上課鈴打響,大家也都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低頭翻找著這節課要用的書。
這節是語文課,季清予隻把語文書隨便翻開兩頁放在桌麵上,然後直接趴上去補覺,一睡就是一節課。
臨快下課的時候,語文老師已經不知道是這節課第幾次把視線落在季清予身上,這一次終於忍不住抬手把粉筆頭扔過去:“季清予!”
季清予皺著眉頭,一副沒睡醒的表情抬頭看過去,許是因為起床氣的緣故,眉眼間帶著些許淩厲。
“你來翻譯逍遙遊第二自然段第一句話。”
季清予甩了甩頭清醒了一瞬,才緩緩站起來,正當他要拿起語文書時,垂著的右手掌心突然被塞了一張紙條。
少女柔軟的指腹輕輕劃過他的掌心,季清予脊背僵硬一瞬,隨即低頭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於夏。
於夏還是第一次在老師眼皮子底下做這些小動作,許是怕被語文老師發現,她心跳加速死死低著頭沒敢抬。
季清予低頭看了她幾秒,隨後在語文老師的催促中拿起語文書,慢條斯理打開那張寫滿翻譯的紙條,照著念了起來:
“《齊諧》是一部專門記載怪異事情的書,這本書上記載說:“鵬鳥遷徙時,翅膀拍擊水麵激起三千裡的波濤,鵬鳥奮起而飛,旋轉扶搖而上直衝九萬裡高空,著六月的大風離開了北海。”【1】
季清予剛念完下課鈴就打響了,語文老師合上書瞥了季清予一眼:“季清予來我辦公室一趟!其他人下課!”
語文老師一走,江平野就轉頭道:“牛啊老季,趙銘剛才肯定就是因為你上學期期末語文不及格的事找你茬,我還以為你肯定完了,沒想到你居然翻譯出來了!”
季清予餘光若有似無地瞥了於夏一眼,輕飄飄道:“運氣好。”
說完,收回目光轉身離開教室。
直到季清予走出教室,於夏的脊背才緩緩放鬆下來,她輕輕舒了一口氣,放下筆才發現,因為剛才給季清予寫翻譯的時候太緊張,手心已經出了薄薄的一層細汗。
緩了一會兒,於夏才從書裡拿出她上節課從辦公室拿回來的住宿申請表,低頭填表。填好以後,於夏看了一眼時間,距離上課還有五分鐘,她起身拿著申請表走出教室。
於夏走到三樓教室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季清予正在正對著門口不遠處的辦公桌旁邊挨訓,隻不過他背對著門口,沒有看見她。
於夏停頓了一秒才輕輕敲了敲門,朝著右手邊第二個辦公桌走過去:“吳老師,我來交住宿申請表。”
於夏是北方人普通話很好,嗓音甜軟咬字清晰,很有辨識度。
聞言,季清予才轉頭看過去。
見狀,趙銘皺眉:“季清予你看哪兒呢?聽沒聽見我說話!”
季清予回過神兒,淡淡應著:“聽見了,下次考試語文再不及格逍遙遊默寫十遍。”
說來說去季清予也不過是語文這一科拖後腿,但也不影響他回回都是年級第一,趙銘苦口婆心說了半天,也不知道他聽沒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