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箏不大情願:“我跟她說了我明天再回去。”
林清川好脾氣:“你這一個月都沒回家住過,葉姨很想你,今晚跨年回去不剛好?”
“我上大學為什麼還要那麼頻繁回家住?”紀箏反駁:“而且我今晚有事。”
“什麼事?”
“學生會聚餐,我待會換了衣服就要去。”
“聚餐比葉姨想你還重要?”
又來了,紀箏揉揉耳朵:“清川哥,你彆給我扣這麼大的帽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我回家十分鐘她能嘮叨我半小時。我明天一定回,放過我今晚好不好?”
林清川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下,上手揉揉她發頂,語氣寵溺:“行,明天來接你。”
“您是大好人。”
他收了手:“那我先走了,晚上聚餐注意安全,彆喝酒。”
“知道了知道了。”紀箏推他:“你快走吧。”
目送林清川離開,紀箏鬆了一口氣。
這口氣還沒鬆完,她直直對上不遠處走來的兩個人。
周司惟和路子霖。
冤家路窄。
路子霖揮揮手和她打招呼:“學妹,待會一起走啊。”
紀箏衝他笑笑,注意到旁邊的周司惟手裡拎著剛才的袋子,身上仍舊隻穿著那件黑毛衣。
南城已經零下,冷冽風過,牙齒都打顫。
凍不死他。
紀箏扭頭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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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完衣服,童然催促紀箏快些,說是已經有不少人陸陸續續出發了。
聚餐的地點是早就訂好的,一家轟趴館,位於郊區的彆墅,直接租借一整晚。
紀箏收拾完東西,正準備出發時,突然咯噔一下,小腹一股熱流而下。
她拉開浴室門,對童然哭喪著臉。
童然同情的拍拍她:“再換一套衣服吧。”
經期突然造訪,原本穿的打底褲和絲絨短裙必然是不能穿了,紀箏認命的換上一條黑褲子,包裹住又長又直的雙腿,上麵搭一件霧藍色套頭毛衣和白色羽絨服。
她卸掉舞台妝,重新化了個淡妝,又拿卷發棒粗粗卷下劉海和發尾。
童然挎上包,對她比個大拇指:“我要是男的我也喜歡你。”
紀箏衝她拋個媚眼:“我也喜歡你。”
童然差點被這明媚一笑晃了眼,連忙跨上她胳膊:“走了走了。”
二人走到校外,一輛車停著,打了兩下雙閃,路子霖按下車窗,笑眯眯道:“上車,順路帶你們去?”
“什麼情況?”
童然小聲說:“路學長剛才給我發信息說天黑,我們兩個女孩子不安全,他帶我們去。”
紀箏長長“哦”了一聲,促狹著眨眨眼。
學生會女孩子那麼多,就她們倆不安全呢?
她們倆坐進後座,童然順口問了句:“會長已經去了嗎?”
“他有事,晚點再去。”路子霖啟動車子:“你們倆誰往群裡發個信息問問他們有沒有什麼要吃的,待會順路從市中心買。”
紀箏應了一聲,低頭翻自己背在左側的包。
她的包與毛衣同色,軟羊革金屬鏈條單肩包,裡襯是棉質緞麵,大小隻夠裝手機和一些雜物。
越翻越皺眉,一目了然的包裡,並沒有她的手機。
童然被動靜吸引過來:“怎麼了箏?”
“我手機好像忘帶了……”紀箏停手,腦海突然靈光一閃:“我手機!”
“落在寢室了嗎?”路子霖順口問。
“不是,”紀箏抿抿唇,一時有些灰敗:“我手機在周學長的羽絨服口袋裡。”
“啊?”童然懵住。
“我在後台回完你信息順手放進去的,忘記拿出來了。”紀箏往後靠,無語望車頂。
她當時被周司惟的態度激昏了頭,直接把衣服脫了下來,完全忘記手機這回事。
“那怎麼辦?”
“小事,”路子霖接過話,從中控台把自己的手機解鎖遞過來:“給周哥打電話說一聲,讓他給你帶過來。”
他人還在開車,童然連忙接過手機。
紀箏的心一下有些沉甸甸的。
她方才還在心裡跟童然吐槽過周司惟,眼下又因為自己的粗心大意要人幫忙。車裡的暖氣仿佛溫度過高一般,把她薄薄臉皮熏紅。
童然已經找到周司惟的電話,撥過去塞到她手裡。
機身冰涼,紀箏一下回過神來,像拿燙手山芋一般遲疑著拿起手機。
車子駛過紅綠燈,到一片開闊地帶,一束清冷的月光順著車窗打到手機屏幕上。
她拿起的同時,電話接通。
紀箏連忙把電話放到耳邊。
那頭的聲音不如她一小時前聽到的那麼冷,仿佛帶了些熱水濕潤過的溫度,還伴隨著窸窸窣窣的摩擦聲:“什麼事?”
電話已經在耳邊,她隻能硬著頭皮:“周學長,是我,紀箏。”
周司惟的聲音停住,動作似乎也停住,片刻後,他問;“路子霖呢?”
“路學長在開車,是我找你有事,借路學長手機一用。”
“說。”他簡單吐出一個字,似乎一句廢話都懶得講。
紀箏覺得自己對他冰塊的評價真是恰如其分。
她儘量讓自己忽略對方的態度,好聲好語:“學長,我的手機落在你羽絨服口袋裡了,你待會過來的時候能幫我帶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