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已經是內門了,靈氣比外門濃鬱得多,連花花草草都更加生機勃勃。
洗劍池邊緣養了荷花,水裡則有些靈魚。
穿著粉色襦裙的少女在池邊喂魚,看到水中飄了個人過來,她先是驚了一瞬,隨後將纏在臂彎的絲帶解下,化作數丈長的綢緞將水裡的人纏住,輕輕拖回岸邊。
黃昏的陽光很溫柔,在少女身上籠了一層朦朧的煙霞。
蘇旖夢藏在荷葉底下,看那少女手忙腳亂地救人,心中隱隱有了一種預感。
很快,司空寒幽幽轉醒,在與少女四目相對時,蘇旖夢清楚的聽到了司空寒的心聲。
司空寒:她真好看,她是……仙子嗎?
蘇旖夢幽幽看向了蹲在荷葉底下與她一起偷窺的筆:“這就是司空寒處處與葉輕舟作對的原因?那少女,就是葉輕舟單純善良的小師妹?在大魔劍落魄時,救過他的命,給了他從未有過的溫暖?”
書靈晃了兩下,算是點頭。
蘇旖夢:嘁,白擔心他了,跟著他遊了一路,還不如回去睡覺呢。
少女目光哀傷:“你怎傷得這麼重?我隻能幫你止血,彆的,就得靠你自個兒熬過去了。”
她想了想,又問:“我是北岸秀峰弟子雲彩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司空寒嘴巴一開一合,發出嘶嘶的聲音。
他想在心動少女麵前說出自己名字,奈何吧,以前從未說出過清晰的字句,這會兒也沒出現什麼驚喜,嘶嘶了好幾聲,臉都漲紅了,仍沒將司空寒這三個字完整的說出來。
雲彩衣柳眉顰起,歎氣道:“你竟不會講話,難怪會被欺負成這樣。”
恰這時,司空寒的肚子咕咕響了幾聲。
雲彩衣從身邊的青瓷盤裡取出一塊糕點,“我今日第一次做桃花糕,也不知對沒對,你替我嘗嘗味可好?”
司空寒一臉感動的接過糕點狼吞虎咽起來。
蘇旖夢氣得咬荷葉,又跟筆靈吐槽:“司空寒這眼皮子淺的,幾塊糕點就勾走了他的心?”
那還是雲彩衣剛剛喂魚的糕點。
“男孩子也得富養啊!”
氣得狠了,蘇旖夢都沒仔細聽雲彩衣在說什麼,不多時就看到她折了幾根草編了隻蛐蛐兒,一點兒靈光注入蛐蛐裡後,雲彩衣素手一揚,將蛐蛐扔進水裡。
入水的蛐蛐像條手指長的小魚,在水裡轉起了圈兒。
司空寒戀戀不舍地走回水中,接著一個猛子紮進水裡,跟著那蛐蛐兒往回遊。
蘇旖夢明白了,雲彩衣這是讓司空寒原路返回。
若他從內門走出去,指不定碰上什麼人,萬相宗規矩多,司空寒不會說話,不會低聲下氣地給那些高階修士問好,真遇上個追究的,指不定得賠多少靈石,他從水裡回去反而還安全一些。
雲彩衣還編了個蛐蛐兒替他引路,算得上細心體貼了。
難怪原文裡,她能俘虜司空寒的心。
蘇旖夢快速遊到前麵,她甩尾巴的時候險些碰到了蛐蛐兒,正想仔細看看這人修的小法術呢,就感覺尾巴一疼,竟是司空寒捏住了她的尾巴尖兒,並將她用力往外擲出!
蘇旖夢惱了:“嘶嘶!”你丟我?
她都想擼起袖子跟司空寒乾架,然而沒手也不是人形,隻能氣得鱗片都倒豎起來,“司空寒,你找抽是不是?”
“司空寒!你耳朵聾了啊?”她嘶嘶嘶的聲音不小,身體亂甩,也將周圍的水草都抽得亂七八糟,然而司空寒壓根兒沒有回頭看,他眼裡隻有那小蛐蛐兒,正跟著小蛐蛐兒奮力往回遊。
就在蘇旖夢火冒三丈時,書靈勸她:“這是書裡出現過的劇情,雲彩衣跟葉輕舟回憶如何與司空寒相識,白字黑紙寫上了的,這樣的劇情難以抗拒,現在你明白了吧?”
冥冥之中自有牽引,控製他們走上那必經的道路,哪怕路的儘頭,是死亡。
蘇旖夢唉聲歎氣,她不再喊司空寒,而是垂頭喪氣地跟在了司空寒的後麵,遊了一陣後懶得遊了,她試探著纏在了司空寒的手腕上。
興許是她這樣做並沒影響到劇情,司空寒沒有扯開她。
隻不過司空寒也未曾看她。
他的眼裡隻有前方引路的綠蛐蛐兒,而他的心裡,同樣隻有一個聲音。
他在想念剛剛那個少女。
雲彩衣、雲彩衣、雲彩衣……
遊回了外門,司空寒鑽出水麵,將小蛐蛐貼身放好後,他心聲陡然變成了——餓、餓、餓!
冷颼颼的視線終於落在了蘇旖夢身上,司空寒將蛇蛇取下來,扔向了旁邊的草叢。
他掌心還出現一團火,另外那隻手靠在火上翻轉,像是在烤肉。
比劃幾下後,蘇旖夢知道司空寒離家出走的腦子回來了,不想女人,知道餓,知道冷,還知道欺負龍!他居然指使一條弱不禁風的小蛇出去找吃的,真不要臉!
蘇旖夢罵罵咧咧地往竹林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