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姐夫最是疼我,”虞翎斂住細眉,把瓷白湯盅輕放回桌上,“方家姐姐說的一些話我答應她不告訴姐夫,便不說了,但她要我最後問一句,姐夫對她的意思。”
“沒什麼意思,合不來,”謝沉珣正襟危坐,腰身勁若鬆,“她既尋上你,你便去交她這個朋友,方家不差。”
虞翎和魏家姑娘有來往的事,謝沉珣沒反對,隻說如果性子不合,也不要委屈自己捧著彆人。
他有爵位在身,又是位高權重,說出那種話便是在給她撐腰。
書室內的寂靜雅致清淡,虞翎抬眸看向他,輕聲開口問:“那姐夫喜歡什麼性子的?”
她好像有些熱,手貼住修長細頸,聲音柔如站在枝杈上羽毛溫順的黃鶯啼鳴,在寂靜深夜裡綺思瞬起,謝沉珣指腹慢慢摩挲手裡珠串,道:“合心意的就好。”
天底下能稱得上合他心意的大概尋不了多少個。
“我倒也是,隻是聽到四皇子和薑姑娘在一起,我就總會奇怪的害怕,”虞翎放下手,輕輕歎道,好似想起了什麼,“姐夫,娘娘說今年秋獵要我隨行,但我不會騎馬,聽說姐夫騎射了得,如果閒下來了,能親自教我嗎?”
他手頓下來,沒有說話。
她眸色很是漂亮,在燭光裡有種輕而淺的柔和,掃過她一眼,都能清晰看見曼妙身段盈出的嬌滿雪峰。
許是虞翎喝了加各種大補藥的鹿湯後,她胸口起伏都加快起來,隻揉住了額頭,扶著桌案沒站穩,輕跌倒在謝沉珣身上。
謝沉珣常不讓她與陌生男子靠得太近,不是沒有理由。
他身體好像一下硬了很多,清俊容貌似謫仙,隻慢慢伸手去扶正她的纖弱細腰,但她身子軟,隻能靠在他身上,嬌聲道:“姐夫,我頭有些暈,你讓我歇會兒。”
她平日就會吃各種補身子的,但一下子大補的,還是少,謝沉珣沉默沒說什麼。
虞翎沒再說話,她安安靜靜坐在他懷中,心中起歎出氣,輕輕喘著。
她身子沒謝沉珣想的那麼嚴重,倒是每一回都隻覺他的結實身體是硬朗,難以從中找到能擊破的縫隙,即便是有了男人的反應,也仍是克製自持,不為所動,連手指都隻細微搭在她的腰上。
謝沉珣開了口,道:“我中秋那幾天會清閒些。”
他這就是應下來了,虞翎愣了愣,透白手指隻攥著他胸前衣襟,柔順的長發垂在他手上,輕說聲多謝姐夫。
朝中這次查證搜尋貪汙受賄的速度極快,沒過多久就在那位戶部主事的府邸發現大量金銀珠寶,還有幾封稍微來得及燒毀的信件,提到了幾本至關重要的賬簿,暫不見蹤影。
單憑個小小主事便能貪汙幾百萬兩白銀,背後肯定還有個給他撐腰的。
魏翹父親是戶部侍郎,平日裡的謹小慎微天下皆知,被召喚調查時還多裡裡外外查了幾回。
虞翎去魏府看魏翹時,她說話時都有種憂心忡忡,說聖上定是要大力整頓,她父親平日總不入聖上眼,怕是要拿他開刀。
她安撫魏翹許久,說聖上不是昏君,讓魏翹放寬心思,才從魏府離開,又輾轉去赴了方茹的約。
虞翎把謝沉珣的話委婉同她說了一遍,說自己無能為力,幫不了她,她聽明白了,心中還是有些不甘心,緊接著就抹帕子哭了起來,虞翎又是陪她待了許久。
她是心高氣傲的女子,在皇貴妃麵前都不曾哭過,一哭起來就像是不要錢樣,帕子不停抹眼淚。
虞翎好像是很了解她這種矜傲性子,知道她要是哭了,不會願意彆人在旁邊乾陪著看熱鬨,隻認真說幾句她不嫁入侯府是侯府虧了,不是誰都能娶到皇貴妃眼前紅人,倒把她說得笑了。
酒樓的雅間清幽僻靜,豆綠輕紗帳墜上湖藍流蘇,用來專門供她們這些世家小姐外出遊樂落腳的。
“我隻是不甘心,明明我都願意嫁他,”方茹帕子抹著眼淚,已經沒剛才的傷心,“皇貴妃娘娘有回說要我把你當親生妹妹看待,我還不知她為什麼這麼疼你,原是這般會說話。”
案桌上沏的茶早已經涼了,虞翎換杯新的沏上,推給方茹,她細指纖白,讓人看著賞心悅目,笑說:“娘娘抬愛,是我三生有幸。”
“你姐姐的事,我非刻意瞞你,隻是我也不確定,說出來或許對她名聲不好,”方茹慢慢捧過茶,突然道,“我前年和母親鬨了氣,不想進宮,和嬤嬤一起出門,想自己買副藥裝病,嬤嬤和人聊起來,隨口問過幾包藥做什麼,結果就看到你姐姐自己一個去藥房,取了那包落子藥。”
虞翎愣住了,她眸眼裡不可置信,她姐姐尚未出嫁,又一直住在侯府,取落子藥做什麼?
“我不知道,”方茹看出她的疑惑,猶豫道,“或許是為府裡下人取的,但那之後沒多久,就有人說你姐姐開始得病。”
虞翎慢慢回過神,皺眉想起了什麼,對方茹道:“她沒和我說過落胎的事,倒是提過她的貼身丫鬟和小廝私奔了,望方姐姐先彆說出去,我會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