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抱緊懷裡的陳晚晚,低頭親親小孩的額頭,心裡軟成一團,“咱晚晚要活得開開心心才行。”
老爺子笑嗬嗬摸摸陳晚晚的小肉臉,“那是,咱晚晚有母父,有奶奶跟爺爺,肯定會開開心心健健康康長大。”
等歲荌把竹簍拎過來,兩人已經岔開話題。
一行四人朝縣城去。
她們的村子小,村頭沒有去往縣城的驢車,彆的村卻有。很多人懶得步行,或是不方便步行,就花了兩三文錢坐車去縣裡,但歲荌窮,從來都是靠自己的兩條腿。
今天去的時候,歲荌想著老爺子年紀大,問他要不要坐車。
誰知老爺子擺擺手,“我這把身子還能走,去的時候走著去,回來要是實在累得慌,再坐車。”
他跟陳氏輪流背陳晚晚,歲荌牽著元寶,走得也不算快。
到了縣裡,歲荌其實想把陳家三人領給劉掌櫃看,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他們推薦了對麵長春堂的何掌櫃。
畢竟在大家的眼裡,何掌櫃醫術比劉掌櫃好上太多,讓他給看看,陳家兩人更放心。
到時候陳家女人回家,問孩子在哪兒看得,兩人說是“長春堂”也好交代。
“我去對麵永安堂賣黃黃苗,待會兒來長春堂找你們。”歲荌指了指永安堂的招牌。
陳家老爺子道:“好,你儘管辦你的事兒,我們看完了在這兒坐著等你。”
他們抱著陳晚晚進了長春堂,歲荌領著元寶進永安堂。
這一幕被站在櫃台後麵的劉掌櫃瞧見個正著。
她指著歲荌,食指抖啊抖的,“你個小沒良心的,有生意你不往我這兒領,你怎麼領對麵去了!”
“陳晚晚才兩歲,你連五歲的都看不好,怎麼看兩歲的啊。”歲荌用劉掌櫃以前的話懟她,眨巴眼睛故意說,“反正到最後你還是得喊何掌櫃過來,還不如一開始就讓人家去對麵呢。”
劉掌櫃,“……”
謝謝你啊!
讓她連找何掌櫃過來的借口都沒了。
劉長春雙手抄袖,垂眸看小尾巴一樣跟在歲荌身後的元寶,微微挑眉,嗬嗬著說,“是誰說打死也不領養他的?”
幾天前的歲荌,語氣堅決,一口否定,“不可能養的,我怎麼可能養他,我這輩子都不可能養。”
幾天後的歲荌,老老實實帶著個孩子。
歲荌,“……”
歲荌抬手揉鼻子,“這不是沒打死嗎。”
……但是打臉了。
櫃台前的小矮凳還擺在那裡,歲荌遞個眼神過去,元寶就已經坐在那兒了。
“我就知道你把他領回家了,”劉掌櫃說,“昨個中午,張氏來我這兒拿藥,全是因為你。”
張氏說家裡老爺子被人氣暈了,抱怨歲荌乾得不是人事,掀了桌子氣了老人,拍拍屁股把小孩帶走了。他到頭來費了心還沒落得個好。
歲荌好奇地趴在櫃台上,問劉掌櫃,“你怎麼回的?”
“我能怎麼回,”劉掌櫃挺直腰杆,底氣十足,“我自然回他,‘老人家暈厥定是原先身體底子就不好,跟一時動氣關係不大,他今天就是不暈明天也會暈,早發現早治療’,我給他拿了足足一兩銀子的藥。”
劉掌櫃眼睛都樂得眯起來,“張氏黑著臉掏銀子,也不能說不要。”
歲荌默默豎起大拇指,一臉佩服,“劉掌櫃威武。”
劉長春拍掉她的手,“少跟我貧,我哪能順著他的話說,這事咱們是一夥的,你要是被他罵在了臉上,我麵上也不好看,往後還怎麼做生意。”
“說說,怎麼把他又領回來了。”劉掌櫃瞄元寶,元寶抱著那本草藥冊,又翻了起來。
歲荌扁嘴,添油加醋把事情又說了一遍。
劉掌櫃眯起眼,甚是後悔,“怪不得昨天中午張氏咬著牙付藥錢,感情是他心虛理虧啊!你要是早說這事,我定能賣他五兩銀子的藥!”
張氏是來劉掌櫃這兒探口風的,要是劉掌櫃向著他說話,他定要把歲荌狠狠罵一頓,結果誰知道劉掌櫃話裡話外向著歲荌,張氏見風向不對這才作罷。
就這,丟了麵子沒了小孩,還白白搭出去一兩銀子。
“我聽說張氏要把他公公送走呢,昨個跟他妻主張絲也鬨得不愉快,”劉掌櫃嘖嘖咋舌,“行哇歲大寶,你夠厲害啊。”
“反正這事他不占理,往後也不敢多說半個字,”歲荌笑眯眯朝劉掌櫃伸手,“你這一兩藥錢,不得有我十文的功勞?”
“年紀不大想得怪美,”劉掌櫃啐道:“竟還想著從我身上薅毛。”
歲荌頗為遺憾地將手收回來,“我打算給元寶辦戶籍,暫時養在我大姐名下。但我姐夫摳門小氣,肯定打死不出錢,所以~”
歲荌搓搓手,一臉諂媚。劉掌櫃警惕戒備地將身子往後仰,直覺歲荌不安好心。
果不其然,她開口,“我能不能暫時管您借個一兩銀子,以後定加利息還您!”
見劉掌櫃冷笑,歲荌一咬牙一跺腳,滿臉割肉的表情,“實在不行的話,我把元寶抵押在你這兒!先抵押個十年,十年後我來領。”
劉掌櫃,“……??!”
誰的算盤打得這麼大聲!珠子都崩她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