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手中牽著一匹皮毛油光水滑的雪狼,納悶道:
“老三人呢?”
“算了,大概是下山喝酒了,彆管了。”
“快帶著狼上山吧。”
“明天城主之子要來了,咱哥倆可得好好表現表現。”
……
薑狸看見了他們手中牽著的那匹凶惡無比的雪狼。
那是一隻有成年人大小的巨大雪狼,雪亮的獠牙看上去咬合力十分強。
那就是他們準備拿來給城主之子祝壽的禮物麼?想到了打聽到的傳聞,薑狸心中一沉。
她強行按捺住了怒火,悄無聲息地跳上了樹梢,跟在了他們的後麵。
山頂上,漸漸地出現了一座院落。
這座院子看上去十分破敗,屋頂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修繕了,雪花直接從屋頂落了下去。
木窗也早就搖搖欲墜,大風一刮,甚至直接掉落了半扇窗。
……
被搶走靈藥的第二天早上,小白虎發燒了。
寒風呼嘯,但是小孩兒卻渾身發熱。
他說:“水……”
這座破敗的院落裡是沒有打井的,隻有外麵的積雪。從前他總是把雪水化了喝的;但是現在小孩兒沒有什麼力氣,連眼皮都很難睜開。
外麵的傳來了動靜,他聽見有人罵罵咧咧地踹開了門。
有個侍衛猶豫了一會兒:“他不會真的死了吧?”
其中一個立馬道:“你忘了,他可是那個什麼的轉世,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死了?”
大門又關上了。
小孩兒說:“水……”
也許是明天城主的小兒子要來,今天的小院子裡熱鬨了很多,前院也多了很多的侍衛。
但是仍然沒有人搭理躺在後院角落裡的小孩。
他睜開了那雙碧綠色的眼睛。
好難受。
好渴。
……
小孩兒蜷縮在角落裡,就這樣半夢半醒地睡了大半天。他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隻覺得原來生病和饑餓一樣難受。
但是漸漸的,他好像聽見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好像是大門再次被打開了。
薑狸推開門的時候第一眼甚至沒有看見那個小孩兒在哪。他蜷縮在角落裡,很小一隻。看上去不過是四五歲的樣子,雙目緊閉,精致的小臉上卻一片潮紅。
薑狸伸手摸了摸,發現滾燙滾燙的。
薑狸本來想要立刻把小孩兒抱著離開這座小院、山下去找大夫。
但是因為明天城主之子要來,院外多了很多的妖族侍衛。這些妖族侍衛的修為並不高,可是薑狸知道這樣肯定會驚動放逐之地的城主,小白虎的處境一定會更加艱難。
但是幸好,那些妖族侍衛都在前院打牌喝酒,並沒有人管後院小白虎的死活。
薑狸布下結界,確保外麵有風吹草動自己都能發現後,關上了呼呼漏風的窗戶,來到了小白虎的麵前。
薑狸一開始以為小白虎是感冒發燒,但是她很快就發現,是小白虎的腿傷變得更加嚴重了。
寒冬臘月,小孩兒穿著十分單薄,空空蕩蕩的袖口還漏風,褲管也短了很多,裂開的傷口滲出的血跡沾滿了褲腳。
大概是感染引發了的高燒。
薑狸升起了火堆,看著煮化開的雪水。
她歎了一口氣,隻覺有些淒涼的酸楚。
小說背景裡寥寥幾筆概括的過去,展開在她麵前的時候,卻讓她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她覺得應該是很疼的,因為他睡著的時候是蜷縮著的。
小小的身體蜷起來就更小了,而且睡得很不安穩。
她脫下外套,自己的大氅裹住小孩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睛。
“醒了?”
他下意識地掙了一下。
薑狸以為小孩兒會和從前一樣警惕,她擔心他掙紮太過,讓腿傷裂開。
但是並沒有。
剛剛睜開眼睛的時候,小孩以為薑狸看見了他的原形,下意識地想要藏起來。但是等到看見自己的雙手、意識到自己現在是人形後,他就不動了。
小孩隻是睜大了那雙眼睛,坐在角落裡安靜地注視著她。他燒得麵色潮紅,看上去並不清醒。
她遞給他水喝,小孩兒就很乖地就著她的手喝了水。
小孩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小白虎想告訴她:
她給他的靈藥被搶走了。
他想要搶回來,但是被丟進了雪堆裡。
然而,也許是因為他盯著她看的時間太長了。
她沒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
薑狸燒水煮了紗布。
薑狸卷起了小孩兒空空蕩蕩的褲腿,動作很小心。
她猶豫了一下:“如果疼的話,你就咬住紗布。”
她有點不忍心,碰到了那深深抓痕的時候,薑狸以為他會呼痛,但是並沒有。
這真的是薑狸見過最能忍痛的小孩了。從始至終,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甚至有點好奇地看著她的動作。
薑狸幫他衝洗完了那深深的抓痕,清理好後又敷上了厚厚一層靈藥。
她剛剛準備起身去找紗布。
那個剛剛還很安靜的小孩兒卻立馬緊張了起來。
他下意識地發出了一聲“喵”,抬頭揪住了她的衣擺。
薑狸低頭看著那小孩兒。
他有點緊張地看著她。
仿佛是怕她不信,又發出了一聲很小聲的“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