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何不與我解釋?”木須停下,定定地看著江雲康。
“遲了就是遲了,不管理由是什麼,都該受罰。”江雲康淺淺笑著,沒露出一絲不滿,“若是解釋太多,自個會讓人覺得不服教,也會讓先生難做。”
木須微微抬眉,繼續往前走,等到馬車邊上,才悠悠開口,“木疆說你是個極好的,極力和我推薦,要我收你為學生,你怎麼看?”
“能得先生青睞,自然是學生夢寐以求的事。”江雲康的氣息很平穩,並沒有因為木須的問話而激動,因為他知道木須並沒有下定決心收他,“但拜師也講究緣分和實力,若是一塊爛泥,名師也塑造不出好的花樣。拜師與否,儘力就好,能成便是天大的好事,不能成也要更加勉勵自己,查找不足。”
“你......果真與你兄長說的,不太一樣。”木須的目光透露出讚賞。
但正如江雲康說的一樣,他收學生是有門檻的,以江雲康現在的文章,就是他看到都嫌浪費時間。若沒有讀書的天分,再多名師輔導也沒用。
木須現在,就想知道江雲康是不是在藏拙。
江雲康知道木須在考量自己,垂眸看著地麵的小草,一臉謙虛。
“明年開春院試,你可要參加?”木須又問。
“要的。”江雲康點頭道。
“院試前先要過童試,以你現在的能力,過童試並不難。”木須也有收過白身的學生,但他想看看江雲康真正的實力,“如果你院試能中前三甲,我便收你為學生,你可願意?”
木須講學數十年,門下學子各個皆有功名,前任宰相就是木須的學生。他的學生雖遍布天下,但他收學苛刻,且每次都隻收三到五個人。
而這次,木須隻打算收一名學生,作為他頤養天年前的收官。
假如能拜師成功,不僅僅是能得到木須的指點,還有那些師兄們,都能成為江雲康日後行走官.場的人脈。
眼下是五月初,下次童試在次年二月開始,還有八個多月的時間。雖比起彆人寒窗苦讀數十載,這點時間不算多,但江雲康有原主的記憶,還有前世的經驗。
他這才和木須揚唇笑出燦爛,拱手行禮,“先生厚愛,學生一定會加倍刻苦。”
“嗯好,不過今日的談話,切莫要與他人說起。”木須不想給江雲康帶來麻煩,因為太多人想拜師了,“你也放心,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既許諾於你,必定不會反悔。等這次講學結束,我會離開京城,免得其他人叨嘮。”
擺擺手,木須示意他要走了。
江雲康往後退了兩步,等木須上了馬車,才轉身去找書硯。
一般到了下學的時辰,書硯都會牽著馬車在族學附近等候,但江雲康今日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書硯。
他繞著族學找了一圈,才找到躺在小巷的書硯。
書硯額頂破了好大一塊,滲出好多血,看得人頭皮發麻。他人還清醒著,嘴裡一直在喊疼。
“書硯,你這是怎麼了?”江雲康扶起書硯,但書硯站不穩,他便背起書硯,聽到書硯低聲囔囔說了幾個字,卻聽不清楚,隻好飛奔去醫館。
江雲康昨日才來醫館,今日又背了個人來,裡頭的大夫都眼熟了他。
看著榻上疼得眉頭緊皺的書硯,江雲康麵色鐵青。
等大夫檢查了又上藥後,書硯這才意識清明,看著主子瘋狂落淚道,“三爺,是一群蒙了臉的人,小的剛牽了馬車出來,就被他們捂住口鼻,拖到小巷裡打。”
“你可有注意到他們的臉,或者衣衫有什麼特彆的?”江雲康問。
“衣衫都很普通,但小的拚死扯住一個人的麵巾,飛快看到他的臉,在他右眼下邊長了個痦子。要是再看到他,小的一定能認出來!”書硯現在渾身都疼,特彆是後背,那些人下了狠手打他,現在恨不得把那些人抓起來暴揍。
江雲康問清話後,胸口悶悶的。
對方不為財,專門為打書硯而來,很顯然是找他的仇家。
但他才穿越幾日,能有什麼仇人?
而原主是個隻愛讀書的書呆子,平日裡是人緣不好,但也沒得罪過人。
思來想去,能乾出這事的,也就隻有江雲傑一人。
等大夫給書硯開了藥後,江雲康雇了輛馬車,去府衙做了筆錄。隻把矛頭指向書硯看到的那個人,隻字沒提江雲傑,隻要府衙快點抓到人。
他現在沒證據,就算有證據,也不能直接去府衙告江雲傑。他們是一家子兄弟,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拿了證據也隻能家裡解決。可如果不上府衙留個檔,以父親對他的漠視,未必會給他做主,到時候雲淡風輕地跪跪祠堂,實在難解心頭之恨。
忙碌了小半天,等江雲康回到侯府時,天已斷黑。
本來得了木須先生的話,江雲康很是高興,但出了書硯的事,又讓他進屋時表情凝重。
但林氏並沒注意到江雲康的臉色,因為她有好消息要說,等江雲康剛進屋,就迫不及待地倒茶道,“三爺,你知道嗎?母親去顧家提和離的事啦!”
說完,她才注意到江雲康麵色不高興,斂住笑容,問,“三爺,你這是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