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須的書屋不算大,但是存書很多,不僅擺到書架頂部,地上也堆了好些。
有些書已經用油紙包好,隻剩下書架頂端的一些,木須讓江雲康幫著拿下來。
江雲康踩著梯子,幫忙拿下書架上的所有書,木須就不讓他動了。
“這些書,都是老夫的命根子,且有分門彆類,若是彆人經手,容易折了或者弄亂。”木須解釋完,又指著靠門口的一疊書道,“那些是我以前學生的注釋本,我挑了一些寫得比較好的,不管往後你我有沒有師生緣,這些都先送你。”
江雲康轉頭剛看過去,就瞧見最上麵的一本寫著鐘慶兩個字,這可是上一任宰相的名字。
當年鐘慶可是連中會元和狀元,若不是解元沒中,就要成為本朝第二個□□。儘管如此,鐘慶的才學到現在也受人稱道,常被文人拿出來學習討論,他的注釋本更是難得,有人曾出千金購買,卻也找不到一本。
就是鐘慶身子不好,才早早致仕,令人頗為惋惜。
“怎麼,不想要?”木須抬眉問。
“不……不是,學生隻是太高興了,所以一時失了神。”江雲康真心感謝,“多謝先生,學生一定把這些書本拿回去苦讀,絕對不辜負先生的厚愛。”
其實木須能送江雲康那麼珍貴的書本,心裡已經認可江雲康這個學生,隻要不是太笨的,得了這些注釋本,怎麼也能中個秀才。
至於名次多少,就看個人造詣,至少能讓江雲康在承安侯府有點臉麵。
木須輕輕地嗯一聲,轉身繼續打包書籍,等他包完一疊書,轉身要拿油紙時,看到江雲康不知何時已經拿了本書,坐在地上看得入迷。
往日威嚴的臉,難得地露出一抹笑容。
江雲康確實很容易進入沉浸式閱讀,等木疆來喊吃飯時,他才恍然回神已到正午。
木家人口簡單,除了木須夫婦,眼下就木疆一個。而木須的獨生女,嫁在木須的老家平洲,等木須這次回去,才能見到女兒。
江雲康在木家用了午飯,才抱著書放到馬車上。
木疆送他到門口,等江雲康搬完所有書後,他拉著江雲康到一旁,笑眯眯地道,“江兄弟,你既然幫我說過話,我也跟你說個好消息。”不等江雲康問是什麼,他就迫不及待道,“我伯父同意我去從軍了!”
剛聽到伯父同意時,木疆還沒反應過來,後來再三確認,才得知伯父同意了。得知江雲康有幫他說話,方才就想拉著江雲康說這個,可伯父麵前,他不敢太得意,才忍到現在。
“不過要等我送伯父伯母去了平洲,再去從軍。”木疆一臉期待。
江雲康也為木疆高興,恭喜過後,叮囑道,“戰場刀劍無眼,木兄弟可要千萬保重,來日你掛帥封侯,我也好來找你討酒喝。”
“哈哈,江兄弟客氣了,彆說喝酒,若我真有當將軍那日,必定好好謝你。”木疆是實在人,說的都是真心話,“我伯父能送你鐘慶的注釋本,說明他非常看中你,指不定將來你當宰相,我當將軍,一起收複曆朝的半壁江山呢。”
這會他們都年輕,對未來無限憧憬,所以有滿腔的雄心壯誌。
江雲康倒是沒想那麼久遠的事,卻也受到了鼓舞,期待了一下未來。
而他們現在都不知道,今日的夢想,竟會真的實現,往後千年,這份豐功偉績都將載入史冊。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江雲康高高興興地帶著注釋本回府,找了兩個小廝幫著抱了書回三房。
他剛進院子,就看到林氏笑吟吟地靠著長廊坐,手裡拿了枝垂絲海棠,低頭輕嗅,隨後揚唇抬頭,亮晶晶的眼睛正巧與他的目光對上。
“三爺,你喝酒了啊?”林氏起身走來,見江雲康麵頰微紅,目露擔憂,“快些進屋,我給你拿碗醒酒湯來。”
“不……不忙,我沒醉。”江雲康確實沒多喝,隻是他喝酒容易臉紅,離醉還遠著。但他的臉確實很熱,特彆是林氏望著他時,感覺麵頰燒了把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