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淩昭這些天一直吃著點心的味道不錯,他挑眉:“你做的不行嗎?”
林嘉囁嚅:“但是,我、我做的沒有姨母做的好……”
淩昭吹了吹茶湯的熱氣,抿了一口,道:“以後說話大聲些。”
林嘉:“……?”
“似你這般說話,”淩昭轉著手中的茶盞,緩緩道,“簡直就是在告訴彆人,你是個好欺負的,快來欺負你。”
每次聽她說話,都覺得耳朵發癢難受。
“我……”林嘉臉漲紅,“我……這是天生的。”
真的,就這麼大點聲音,沒辦法。
林嘉也不是不會說話的人,雖然在淩昭麵前總會有些緊張,那是因為九公子是文曲星下凡,誰在他麵前能不緊張啊。但在彆人麵前,林嘉也是很會說話,嘴巴很甜的。
隻這聲音大小,天生的,她有什麼辦法。
淩昭側頭看她。
“下次說長句子前,”他說,“吸氣,收腹,氣沉丹田。發聲的時候緩緩吐氣。氣息不絕,音量便綿綿不絕。不至於越說聲音越小,到句尾吞了尾音,給人一種中氣不足的感覺。”
林嘉下意識地用手按住丹田。
淩昭看著地上蹲著的一團,挑眉道:“站起來試。”
他說話自有威壓,林嘉乖乖地就站了起來。手按丹田,吸氣,收腹。
“緩緩吐氣,跟我說話。”淩昭問,“今天的點心是什麼?”
林嘉試著照他說的吐納:“是荷花酥,早上現烤的。”
這樣吐氣,果然氣息綿長了許多,聲音聽起來不“虛”,“實”了許多。
淩昭手掌勾了勾。
林嘉眨眨眼。
淩昭看了眼食盒。林嘉反應過來,忙開了食盒。再一看,茶盤裡有一隻和茶具配套的玉瓷竹葉紋的碟子。
剛才看到的時候還奇怪這隻空碟子是做什麼的,現在知道了,是給淩昭裝點心的。
林嘉小心地用帕子又擦了擦手,才將荷花酥一塊一塊擺在碟子裡。
淩昭道:“四塊就夠了。”
林嘉“哦”了一聲,便將四塊荷花酥擺成了菱形,將竹葉紋的碟子往淩昭麵前挪了挪。
荷花酥綻開花瓣,一層層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層。看得出來做的時候是用了心的。
淩昭拈起一塊,咬了一口。
清甜,不膩。油和糖都把控得特彆合他的意。
他把一塊吃完,道:“以後你做就行,不用換人。”停了停,又道:“若缺什麼食材,到水榭那邊找桃子或者南燭。”
轉頭見林嘉一直看著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分明有很多好奇。
淩昭拈起第二塊荷花酥,頓了頓道:“我守孝茹素,胃口不太好,正經飯食用得少了便易餓,所以用些點心。”
真多餘,為什麼要跟這個小姑娘解釋。
果然解釋完,便看到她那種眼神。就跟很多人一樣,帶著一種憐意。
淩昭淡淡地移開視線,咬了一口點心。
萬幸那女孩子隻低聲應了一聲“好”,旁的什麼都沒再多說。
淩昭是極為討厭婦人們圍著他抹眼淚的。讓人打心底裡煩躁。
小姑娘這樣安安靜靜地就很好。
有腳步聲快速地接近。還以為是南燭回來了,結果來的是飛蓬。
“公子。”他喚著,三步兩步地跑過來,氣喘籲籲地。
淩昭奇怪道:“怎地是你,南燭呢?”
飛蓬嘿嘿一笑:“他鬨肚子呢,一時半會消停不了。他怕公子跟前沒人聽喚,給掃園子的婆子塞了個大錢,叫她去書齋喊我,叫我趕緊過來頂上呢。”
淩昭嘴角抽抽,一瞥間見到林嘉又蹲在地上撥弄小泥爐裡的炭,她抱著膝蓋把下半張臉埋在手臂裡,顯然也在忍笑。
心情忽然就愉悅了許多。
“過來。”他喚了飛蓬上前,“去替了林姑娘。”
林嘉忙又站起來,將撥火用的小火鉗給了飛蓬。
飛蓬眼睛一掃,湖石上有茶水點心,淩昭已經在用,立刻嘴巴甜甜地道:“多謝姑娘。”
淩昭也頷首:“有勞你了。”
林嘉道:“九公子不必客氣……”
淩昭:“吐氣。”
林嘉肩膀一板,吸氣吐氣,道:“九公子不必客氣。”
果然聲音聽起來洪亮了些,氣足了,比那蚊子似的聲音好多了。
淩昭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