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月紅著眼睛,滿臉憤恨地捏著帕子,道:“就算你我以前有過節,可如今人家明晃晃欺負咱們,我不信你們不懂馬嬤嬤用心不用心教裡的區彆,每次敷衍了事教我們,卻留她下來單獨教,難道你們想一到太子殿下跟前,就被人故意比下去,到時候被人踩在頭上作威作福?”
福兒哂然,沒有說話。
這時向來寡言的碧玉說話了。
“自然是不想的。你們大抵與她不熟悉,我卻知道她的性格,不是個能容人的,慣喜歡欺負人。”
福兒瞧了碧玉一眼,難道說她和紫綃也有過節?
這不禁讓她想到自己和淑月,不過四個人,卻有兩對死對頭,這種巧合她甚至有些懷疑,上麵會這麼挑人是故意的,可這麼做到底對上麵有什麼好處?
就在她正胡思亂想著,紫綃竟出來了,見到三人沒走十分詫異。
“你們怎麼還沒回去?”
淑月冷笑道:“你都沒回去,這麼著急我們回不回去做什麼,難道你找借口轉頭回去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做?”
她這話分外不客氣,也十分難聽,讓紫綃臉上的笑當即沒了。
“我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要做?”
“有沒有你自己不清楚?”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說完,紫綃便想走,卻被淑月攔了下來。
“怎麼,你敢做還怕人說?”
以前福兒每次對上淑月,都會覺得自己倒黴,竟碰上這麼一個不講理還奇葩的人,跟這種人講理根本講不通,此時見她這麼對付彆人,她反而多了層看戲的心態。
“什麼叫敢做還怕人說?我做什麼了?”紫綃臉色難看道。
淑月連連冷笑:“你彆把我們都當傻子,馬嬤嬤單獨留你是做什麼,難道還要我們給你明指出來?信不信我去稟了陳總管,讓他來評理?”
聽聞對方提到要去稟了陳總管,紫綃終於明白這事是含糊不過去了,一時間她臉色分外難看。
她低聲威脅道:“你彆不講理,各顯神通,各謀前程,宮裡向來就是這樣,你若是尋到能謀前程的路子,難道還會分享彆人不成?”
淑月語塞。
她自然不會,好東西怎可能分享彆人。
見此,紫綃冷笑又道:“既然不會,何必拿我說事!”
這時,碧玉說話了。
“紫綃你彆混淆視聽,我們可都是要服侍太子殿下的司寢宮女,尚寢局的燕喜嬤嬤對我們藏私,隻用心教你一人,這跟你說的情況根本不一樣。”
“對,這根本不一樣,你彆混淆視聽!”淑月道。
紫綃恨恨地瞪了碧玉一眼,逼問道:“怎麼不一樣?你告訴我怎麼不一樣了?”
碧玉本就是個不擅長言辭的,她心裡明白什麼不一樣,但一時不知該如何說,福兒也知道什麼不一樣。
說白了,尚寢局派人來教她們,是授藝。
司寢宮女是做什麼的?
引導太子人事。
若司寢宮女都懵懵懂懂,什麼都沒學會,又如何能引導太子人事?這是上麵分派給尚寢局的任務,根本不能和宮女自己謀到好前程等同視之。
若沒牽扯上差事,馬嬤嬤願意藏私就藏私,誰也說不得什麼,可牽扯到差事,她就是假公濟私,這是告狀告到上麵,會有人出麵管的。
顯然碧玉雖不善言辭,但也懂這個道理,當即道:“你既覺得一樣,那我們這便去稟了陳總管,你就看是什麼結果吧。”
福兒在心中叫了個好!
這碧玉看著悶不吭很老實,卻很懂得打蛇打七寸的道理嘛。
紫綃臉色大變。
眼見淑月和碧玉作勢要走,她大急上前去攔。
又見福兒像沒事人一樣站在旁邊,忙道:“我找馬嬤嬤走路子是我不對,那福兒還找小太監給她夾帶吃食,你們怎麼不去說她?”
福兒本聽得饒有興味,沒想到事情能牽扯她頭上。
她就說紫綃憋著一直沒揭發她是想乾什麼,原來是在這等著!
“你們吵就吵,扯我做什麼?”她有些不耐道。
“為何不能說你?你能找人讓尚食局給你夾帶吃食,我就不能找人走路子?”
福兒算看明白了,這紫綃是眼見自己要倒黴,非要攪渾了水把她攀扯上。
是,她是找人夾帶吃食了,但兩件事能一樣嗎?
淑月碧玉二人能去找陳總管告狀,說尚寢局的嬤嬤藏私不用心教她們,能去找陳總管告狀,說她福兒為了滿足口腹之欲,找人夾帶吃食?
當然能。
但前者陳總管為了太子利益,必然會發作,後者頂多覺得她這個宮女貪嘴好吃,斥她兩句罷了。
福兒覺得紫綃挺蠢的,她為給自己開脫無可厚非,但非要把她扯出來,不是明擺著把她推向那兩個人,讓三人同仇敵愾?
“你要覺得我這事算是事,就趕緊去找陳總管告狀,看陳總管是發作你,還是發作我。”福兒冷笑道。
紫綃當然明白其中道理,可她這會兒被逼急了,此事若是捅到陳總管那兒,她跑不掉,馬嬤嬤也跑不掉,尚寢局必然要擔責,隻能咬著福兒胡攪蠻纏。
“若我被攆出東宮,你也討不了好!”
福兒笑眯眯地瞧了她一眼:“那正好,我本來就不想進東宮,當什麼司寢宮女,侍候那勞什子太子,你趕緊去告我的狀,把我從東宮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