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信你。不過我讓你去尚食局,還真不是彆有用意,而是真想知道這趟尚食局有什麼人會去,也不知道陳司膳這趟會不會去?”
“那奴婢這就去問問。”
念夏很快就回來了。
她帶來了兩個消息,這趟不光陳司膳會去,福兒的師傅王來福也會去。
這下,福兒有些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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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福兒還敢往禦膳房跑,但自打她得寵後,再沒去過。
不是不想去,而是清楚盯著自己的人太多,不想生事。
在聽說師傅要去後,她下意識就想去一趟禦膳房,卻忍住了,而是讓人把錢安找了過來,讓他去找小豆子打聽具體情況。
錢安很快就回來了。
“據說是陛下最近胃口不太好,特下命讓王禦廚隨駕。王禦廚那邊也準備好了,讓小的跟姑娘說不用擔心,他跟著尚食局的人在後麵走,一路有車坐,不會有什麼大礙。”
承德行宮離京城約有四百多裡,最快也要走十天,十天的長途跋涉,還要坐在顛簸的車上,又這麼熱的天,也不知師傅能不能受得住?
擔憂歸擔憂,但這事明顯不是自己能左右的,福兒也隻能將擔憂放在心底。
轉眼就到了第二天,福兒隨著太子起了個大早。
平時太子早上起來,她都是隻管睡自己的,從來沒有要起來服侍太子更衣洗漱用早膳的自覺。今天突然起這麼早,衛傅還有什麼不懂的?
“其實你不用起這麼早,孤是要陪駕,臨行前還有些繁瑣的儀禮要走。至於你,能趕在午時走就不錯了。”
福兒詫異,還有些不信。
想著反正起都起來了,她就陪著衛傅用了早膳,送走他後,她就坐在屋裡等。一直等到她都想去睡回籠覺了,陳瑾才讓人來搬她的行李,又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的樣子,才有人來通知她要走了。
而這時距離午時還有半個時辰。
……
宮裡平時是不能坐車的,但今天不一樣,因有娘娘們要隨行,一溜看不到頭尾的大車停在東長街上,福兒跟著搭了個空,坐上一輛車。
往日空曠寬敞的長街,今日顯得格外擁擠,車多人也多。
隔一會兒就有一位娘娘來了,登上了車,前頭來的都是位份低的娘娘,越往後位份越高。
福兒的車在靠後的位置。
據錢安說,附近幾輛車裡坐的都是幾位皇子的侍妾,因著皇子們都還沒大婚,自然這些侍妾都沒有名分,跟福兒一樣,因此車架都在後麵。
福兒的車雖靠後,但位置還不錯,正好可以看見每位娘娘經過,她悄悄把車窗簾子掀起一角,偷偷朝外看,借著機會把以前見過沒見過的娘娘公主們都認了一遍。
甄貴妃到時,陣仗很大,六皇子還小,今年才八歲,跟她坐了一輛車。
皇後是最後到的。
等皇後上車,又等了會兒,車終於動了。
浩浩蕩蕩的車隊離開東長街,在宮門處和元豐帝領著的大隊伍彙合。
臨走前,就有人提醒過福兒,沒出城前不要隨意打開車簾,甚至還沒出皇宮,念夏就把用來擋陽的竹簾放下來了,將車窗遮得是嚴嚴實實。
念夏道:“姑娘您再忍忍,等出了城,就能把車簾打開,要不您先睡一會?”
可車裡實在悶熱,怎可能睡得著?
不過一路行來也沒聽見人聲,外麵十分安靜,福兒猜應該是提前就肅清了道路。
走了差不多兩刻鐘,隊伍終於出城了。
福兒所坐的車突然加快速度,走到太子的金輅後,方減緩速度。
隊伍中,類似這種舉動的還有好幾輛車,都是諸如福兒這種家眷。幸虧車隊兩旁一直有禁軍侍衛負責調配,倒也沒引起混亂。
念夏讓坐在車轅上的錢安看看前後車的動靜,聽說許多車的車簾都打開了,估計都是熱得受不了,她才起身把竹簾打開,隻留了一層紗簾。
總算有風了,雖還是熱,但最起碼沒那麼悶。
這下福兒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看外麵。
車隊兩側都是甲胄分明的禁軍侍衛,往前麵是太子的金輅,再往前是皇後的玉輅和元豐帝的大輅,三輛輅車被重重法駕鹵簿和侍衛包圍起來,看著華麗威武氣勢逼人卻讓人有些眼暈。
一些皇親國戚勳貴大臣,或身穿官袍,或身著甲胄,騎著馬陪在元豐帝的大輅旁,其中有幾位衣著紮眼的少年,正是幾位皇子。
福兒看見太子了。
他穿了件方領對襟的織金龍紋罩甲,裡麵是件朱紅五彩行雲團龍的曳撒,金得閃亮,紅得耀眼。襯著他俊美的臉龐,高大的身材,格外有種意氣風發之感。
在人群裡十分紮眼,明明那麼多人,卻能讓人一眼就看見他。
福兒看了看另外兩位皇子,怎麼看都不如他。
再看看前方十分華麗、屬於太子車輦的金輅大車,想想自己所坐的朱漆藍帷馬車,福兒憑空生出一種窘然,總覺得是一匹光鮮矯健的駿馬後麵領了頭灰突突的小毛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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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隊伍實在太大,綿延數裡之長,所以行得很慢。
往外看了一會兒,福兒就沒興致了,昏昏欲睡起來。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車停了下,將她驚醒。
問過之後才知是要換車。
法駕鹵簿輅車看著是威嚴好看,彰顯了皇家的氣勢,但並不適合長途跋涉,一般出城後就會換更輕便的車。
據說陛下也下命了,說今年酷暑,不用太注重規矩,儘量輕裝簡行,早日去到承德行宮。
其實主要是皇帝皇後太子換車,像福兒這種車是不用換的。
等換過車後,福兒往前看了看,這下心裡總算平衡了。
如今太子的車輦被換成了一輛朱漆寶頂華蓋馬車,雖車還是比她的車大,但至少不會讓她瞧著望而生畏。
換過車又少了那些鹵簿儀仗後,車隊速度明顯快了許多。
日頭越來越烈,許多騎馬陪駕左右的勳貴大臣,漸漸都有些受不住了,騎著馬往回跑,估計是想回去在馬車上歇一歇。
福兒隱在紗簾後,瞧著四皇子回來了,三皇子也回來了,過了一會兒,才見太子騎著馬往後跑。
她往那邊瞅,太子往這瞅,兩人正好對上一個眼神。
福兒也不讓,就那麼看著他。
太子佯怒瞪了她一眼,調轉馬身。
本來福兒以為他要回自己車的,她心裡還在想,若是車不停,他又在馬上,如何才能上車?
下一刻就見他放慢了馬速,竟漸漸與她的車並行。
她還沒弄清楚他想乾什麼,就見他一個旋身再借馬鐙騰身一躍,人已姿勢極為瀟灑地在陣陣驚歎聲中登上了她的馬車。
車外是陣陣低歎太子殿下武藝真好的議論聲,不管外麵那些侍衛是不是真的吃驚,反正福兒是被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