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靜靜的，半天無人說話，我定定地看著九阿哥，心下飛快的思索起來。

現在是康熙四十二年，離太子第一次被廢還有五年的時間。索額圖這廝不安分守己，一邊鼓動太子吃穿用度介意皇帝的標準來辦，一邊又深怕胤礽及其黨羽失去康熙信任，所以暗中集結黨派，鼓動太子搶班奪權，讓康熙已經對這個太子心生厭惡。雖然表麵上還是把過錯推在索額圖這個“罪人”身上，康熙還大怒曾說道：“朕若不先發，爾必先發之。”

但總體來說，康熙已經對太子有極大的不滿，但是由於種種的原因，可能是留戀親情，可能是對太子一黨的把握，這些都讓康熙對於太子的厭惡還處於一個隱忍不發的階段。至少在其他阿哥看來，康熙對太子的態度好像還曖昧不明，不太清晰。

而這個時候八阿哥和四阿哥兩派還未撕破臉，甚至表麵上還是互相示好的。索額圖一案對皇太子的打擊和裕親王福全去世之前對八阿哥的稱讚，必定是八阿哥逐漸出挑起來，這必定暗中催化了兩黨派之間的爭鬥。

若真如九阿哥所言，這個在我來到這裡之前的清棠雖處於良妃宮中，但卻與八竿子打不著的四阿哥交談，的確惹人懷疑。而且，一個宮女，能和阿哥有什麼關係？

想著想著手中的扇子也不自覺地停了下來，直到良妃回頭看了我一眼，良妃淡淡的看著我，眼神也未有什麼不同，隻是問道：“清棠，你在想什麼呢，怎麼半天都沒了動靜？”

我暗自吸了一口氣，微微鎮定了心神後，對著良妃答道：“奴婢剛剛仔細思索了九阿哥說的事兒，可是娘娘您也知道，上次的磕撞讓奴婢實在忘了過去的事兒，所以思索了半天也沒個結果，隻是頭痛。”說罷便學著電視劇裡的失憶人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良妃點點頭說道：“這也是了，就算真是和四阿哥說過話兒，也給忘掉的差不多了，何況……”說著便把頭轉向幾位阿哥，“何況我看她未必有那個膽量和四爺講話呢，她可是連個路兒都不熟的人呢。怕是九阿哥看錯了吧。”說罷掩帕笑了一會兒，怡蘭慎玉也衝著我笑。

十阿哥笑道：“這個丫頭的看起來也不像大膽的，若是和四哥說一回話，怕是把她的膽都嚇破了罷。”

我一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蒙蒙地開口道：“十阿哥這話怎麼說，雖然奴婢未曾記得自己和四爺說過話，但是也就不見得這麼膽小，四爺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怎麼就能嚇破我的膽？何況四爺要是聽見十爺您在背後這般編排他，那又會……”話還未說完，隻看見怡蘭用眼睛死死的盯著我，嘴巴緊抿，我心下一驚，忙住了口。

隻看見十阿哥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忙低了頭。心中自知失言，正在惱怒自己的冒失，卻聽見八阿哥笑著說道：“老十，你今天倒是被清棠嗆著了，看來以後可不能小看她們啊。”

十阿哥不說話，忿忿地看著我，隻是拚命地喝酸梅汁兒。

良妃笑道：“清棠，今日是你冒失了，衝撞了十阿哥，還不趕快賠禮？”我看看她，雖說是讓我賠禮，可是麵上的表情卻仍是笑著的，也沒有生氣的樣子。

見良妃這般說，心下已然明白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兒，於是也就端端正正地福了福身道：“奴婢衝撞了十阿哥，十阿哥大人大量，還望彆和奴婢計較，才不枉十阿哥在外寬大爽朗的名聲。”說罷隻是低著頭，仍是端著身子。

卻聽九阿哥說道：“十弟在外還有這般名聲？真是羨煞旁人了。”話語雖是像開玩笑，可其中探詢的意味，不容讓人忽略。

我忙答道：“奴婢們私下都說十阿哥為人最為爽朗，想必也不會計較這乾小事的。”

半晌才聽十阿哥說：“我記不計較那是我的事，但如若這點事兒也計較起來，豈不是駁了娘娘的麵子，你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