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藥魘 你這幾日性子大變,完……(2 / 2)

舊*******色 徵* 5776 字 10個月前

如今是康熙四十二年,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明年康熙就會把鈕鈷祿氏賜給四阿哥了。也不知道這位鈕鈷祿氏是個怎麼樣的人物,心想著昨天中秋之時也沒有仔細看看各位阿哥的福晉,心下也略略有些後悔。四十四年的時候康熙就要第五次南巡閱河了吧,四十五年的時候,巡幸了塞外,建避暑山莊於熱河,作為每年秋獮駐蹕行宮。四十六年……

正想著,突然“砰砰”的敲門聲響起,我一驚,下意識的想躲,半天才回過神來,忙捋了捋頭發走上門前說道:“是誰啊?”

怡蘭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是我。”雖說已經平定了頗久,可是這時候聽見她的聲音,還是不禁心驚肉跳起來。

我忙打開門,站到一邊向她請了個安,“起來吧。”我站直了身子,卻看她不曾邁步不來,隻是伸出手,我忙去接,她遞給我一個小木盒,說道:“一天擦三回,一兩天就可以好的。”我哆嗦著聲音謝了她,她不再看我,隻是淡淡地離開了。

關上門,哆嗦個不停的手裡捏著木盒,走到炕邊坐下,心中早已驚懼萬分。打開盒子,裡麵飄來熟悉的味道:透明的藥膏,味道清涼好聞。我咬著嘴唇,這才是怡蘭給我的藥膏,不是嗎?那剛才那個……我心裡早已經明白,卻還是不死心般地拿出放在櫃子裡的那個小木盒。

一模一樣的藥膏,沁涼好聞,透明悅目。一模一樣的盒子,連盒上雕刻著的花紋都一樣,做工細致,絕非是普通宮女可以擁有的。那麼……那麼怡蘭定是告訴了良妃了,而這提前送來的藥膏……我突然驚覺,猛得看向炕的另一側。

慎玉的薄被整齊地疊在那裡,被麵是她自己繡著的,繡的是梨花,她說過:梨花最是乾淨大方的花,她很是喜歡。慎玉的繡工精湛,手藝超群,梨花惟妙惟肖,惹人愛憐。被子安靜的疊在靠牆的一角,默默的,如同我難以理清的思路一樣,靜滯在這個豔陽高照滿室光明的晴天,噎得我說不出來話。

你又是裝著睡著了麼?否則你又怎麼知道我被怡蘭責罰,所以才特地問良妃討了藥呢?那我私自出去的事呢,也是你告訴的嗎?那你為什麼要在我最終決定赴約的時候說你不會說出去呢?你比我進宮得早,你又是編了什麼借口向良妃討藥的呢?

慎玉,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在被梨書責罰。我以為你是一個毫無心機的人,現在想來,在這裡,哪有什麼毫無心機的人,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廂情願的猜測罷了。可是慎玉,你到底想怎麼樣呢?是想揭穿我,還是為了我好呢?

我想到這裡,已經是難受的說不出話來,空空落落的屋子裡,我扶著桌子,想起慎玉和怡蘭平時的一言一行,還有那些接觸不多的宮女,蔻月,梨書,秋兒……不知怎麼心裡越發茫然起來。

夜間蔻月回來的時候,倒也是問了問我的風寒可有好些,我也隻是說:“倒是不怎麼,隻是頭重腳輕了些,最遲明天再休息一天也改好了,隻是這兩天麻煩了幾位姐姐了。”蔻月笑著點點頭,隻是慎玉表情一隻是淡淡的,也不說什麼話,隻是說:“快好了就好,下次要聽話些,生病也多是由於自己大意造成的。”

這句話在平時聽起來倒也沒什麼,隻是這個時候,我越琢磨越覺得有些一語雙關的感覺。忙低了頭,怕被蔻月看出端倪來,隻是低頭說:“姐姐說的是,多謝姐姐關心,清棠知道了。”慎玉沒說什麼,自去準備晚上到娘娘處當值的事兒了。我便也喘了口氣,放下心來。看來她並不想弄得人儘皆知。

今夜蔻月不當值,我們倆便在一處講著閒話,也倒不算寂寞。蔻月的資曆稍遜怡蘭,所以她雖然是和慎玉還有我同住一間房,倒也是有一張自己的炕,並不和彆人拚炕。她平日裡性子倒是活潑的,也沒什麼領頭宮女的架子。說話也是開朗,卻也不像梨書那般衝人,和她講話倒也還算合得來得。今夜慎玉去良妃處當值,她就坐到炕上慎玉一頭和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清棠,你來了也快半年了吧。”蔻月聲音軟軟的,讓我想起了我的姐姐。她說話也是這樣。

“是啊,快半年了,”我又拉拉嘴角,自嘲的苦笑道,“可是前麵好長時間的事情我都忘記了,倒像白活了。”

“這也說不準,忘了也不見得就是壞事,我倒是覺得,你比剛來的時候好相處多了。”蔻月笑著說。

“好相處?”我不可置信地側過臉望向她,心中想,就我這個性子也好相處嗎?“蔻月姐姐,你倒是說說,我哪裡變得好相處了?”

“你倒是不記得了,你剛來宮裡的時候,老是哭,娘娘待你倒是極好的,看你年紀小,還時常逗你呢。怡蘭有時卻被你哭煩了,抬手就是一耳光。”她看我直盯盯地盯著她看,又笑著說“怡蘭那也是為了你好啊,娘娘對你好,忍著你,要是在彆的娘娘跟前你哪有這好運氣啊,而且,你不記得了,怡蘭甩了你耳光之後,總是後悔,還次次都給你送藥膏來,我們笑她是個馬後炮。”蔻月又看看我一臉木木的表情,笑著說:“現在你倒是不同了,哪裡還有什麼黃毛丫頭的樣子呢,也不哭了,也不鬨了,平日裡靜靜的,我們也不用忙著勸你了,你說,這可不是好相處了麼……”

我愣愣的看著她,腦海中思緒萬千,有些東西似乎已經慢慢浮現到我的麵前了,隻是……看她盯著我,又連忙對她笑著說:“不想我以前竟是這麼不懂事,真是麻煩姐姐們了。”

“我可從未想過,有一天竟然會和你這個黃毛丫頭聊起天來。”

我尷尬地笑笑,無話好說。看蔻月這年齡也不過二十出頭,可比起真實的我來,還小了三四歲呢。

“說起來,我平日裡隻是叫你‘清棠’,竟是連你的姓氏都不曾問過,今兒個你可要告訴我啊。”

我點點頭說:“那是自然的,我姓的是喜塔臘。”

“喜塔臘.清棠……”蔻月輕輕的念著。

“不知道蔻月姐姐姓什麼?還有慎玉姐姐?”

蔻月笑著說:“我就是一個小家子姓,姓鄂濟裡。慎玉的話,聽她說,是姓鈕鈷祿的,她阿瑪好像還是個官呢。”

我呆呆的愣在原地,剛才的所有牽心的東西都跑到九重雲外去了,鈕鈷祿.慎玉,她會不會就是那個四阿哥的格格,後來成為雍正的熹妃的鈕鈷祿氏吧……雖說同姓的人並不少見,可是蔻月說慎玉的阿瑪是個官……可是我看慎玉平日裡的言行,分明就是中意於十阿哥的……

曆史上的鈕鈷祿氏的阿瑪是淩柱,隻是現在不能問蔻月慎玉的阿瑪究竟是誰,隻怕要是問,她也是不知道的。

可是如果慎玉真的是淩柱的女兒,那她豈不是明年就要嫁給四阿哥了嗎?

又想到慎玉已經心有所屬,便心煩意亂起來,像蔻月隻是托詞說自己很累了,於是我們也就各自睡下了,可我卻是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