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間的空氣凝滯，斯內普甚至沒法張開口吐露任何一個字詞。

“西裡斯，好久不見！”雷古勒斯首先開口，“今年暑假你會回家嗎？我和媽媽都很想你。”

小天狼星目光移向雷古勒斯，沒有回答。

“好吧，你再考慮一下。”雷古勒斯善解人意地接過話題，“我想現在回去給媽媽寫信，商量一下假期的安排。西弗勒斯，你要和我一起嗎？”

即使是微風拂過，也會使斯內普的耳膜震蕩。他並非故意裝聾作啞，隻是思念的重量抵得過無數日夜他吸入的氧氣，人依賴氧氣而生，而斯內普這時才發現西裡斯於他的重要性不亞於此。斯內普動彈不得，西裡斯正站在麵前，不動聲色卻如同一隻大手掐住他的脖子，他呼吸困難，心跳如雷。斯內普在害怕，卻也期待——西裡斯狂烈的情感，不知道是愛是恨。

斯內普感激雷古勒斯的存在，使得他不至於孤立無援。但他無法錯過這個機會，隻好以沉默作為答案。雷古勒斯歪歪頭，識趣地離開。斯內普察覺到，雷古勒斯與他擦身而過時勾了勾他的掌心。

對麵的人終於開口，“西弗勒斯？我不知道鼻涕精什麼時候和我的弟弟這麼熟了。”

儘管小天狼星的語氣透露出他慣有的高傲，但斯內普察覺到對方的態度遠沒有自己設想的那般惡劣。

“沒有很久，就在幾個月前，我們共處的那個夜晚過後。”斯內普直視對方，企圖從對方陰鬱的麵龐找出裂紋，“那真是一場大雨，冒雨回去後我就發燒了。雷古勒斯悉心照顧我，我們理所當然地成為了朋友。”

“難為你還記得那次聊天。”小天狼星嗤笑一聲，“如果不是你提起，我還以為你早就把我忘得精光了呢！”

小天狼星走近斯內普，憤怒使他步伐邁得很大，他的巫師袍隨之翻卷。

“既然你記得，為什麼不來找我？”小天狼星的臉緊繃著，似乎現在所說的每句話都是被逼無奈。“那晚之後，我一直在等你，在圖書館你常坐的位置，在盥洗室，在有求必應屋……你是故意躲著我嗎？從那以後，我好像再也找不到你了；有時候我真懷疑，那是一場夢嗎，還是現在才是在做夢。

“是你說的，我們算是朋友了。怎麼你卻對我避而遠之，好像我是一個會殺了你的怪物。你反悔了……難道我沒資格做你的朋友嗎？還是你害怕了，你自覺西弗勒斯——鼻涕精——不配做我的朋友！”小天狼星試圖激怒斯內普，他胸中燃燒著一團火焰，他要把對方牢牢禁錮住，和自己一同體會灼心之痛。

誠然斯內普對那晚的衝動後悔過，但正是這劑催化劑使他意識到自己的心意。原來……原來，小天狼星早已刻入他的神經，對他的恐懼、厭惡、鄙夷不過是自我保護的肌肉記憶。愛與恨並非水火不容，他也無法說清麵對對方的一念之間究竟哪個占上風。

儘管愛欲在他的身體內流動，斯內普覺得自己可以原諒對方的一切傷害，但是小天狼星的最後一句話無疑戳中他孱弱的神經。出於本能的自我保護，斯內普無暇多想，立刻武裝起尖牙。二人的關係拋物線式下墜，墜向萬劫不複的境地。

“不配？不配和誰做朋友？你嗎？為什麼不配？”斯內普挺起胸膛，二人的鼻尖幾乎相碰，“西裡斯·布萊克，如果說你真有什麼優點的話，恐怕最顯眼的莫過於你的姓氏。如果你不姓‘布萊克’，誰會在意你去了格蘭芬多或者根本是個啞炮？

“你這麼喜歡出風頭，即使嘴上說著自己對家族的不齒，心裡還是很享受這個光環吧。有一群狐朋狗友的追捧，還缺我一個嗎？畢竟我不是沒登記的阿尼馬格斯，和你沒什麼共同語言，但好在我沒有會發瘋咬斷你脖子的狼人朋友……”

斯內普話音未落，小天狼星便撲身向前與他扭打起來。